師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郁嵐清睜開雙眼,便看到自己與師尊正置身于一座深坑當中。
四周光禿禿的,只有石壁上散發出星星點點的綠光。
此處仍是海底,仰頭看,再往上幾丈遠,便是深邃的海水與海中游動的魚兒。
他們置身的這座深坑,不知因何緣故并無海水灌入。
“師尊,您可有受傷?”郁嵐清只抬頭看了一眼,便將視線落回師尊身上。
“為師無事。”沈懷琢松開叩住徒弟手腕的手,挑眉說道:“倒是你,膽子不小。”
話雖如此,他的語氣卻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。
事實上,他也完全沒有想到,徒弟會在那個時候沖過來。
說不動容,那是假的。
在徒弟與自己并肩而立,捏碎劍符的那一刻,他真切感受到了自己在徒弟心中的分量。拋開那些沉重的枷鎖,這世上,真的有人單純在乎著他的生死。
“以后莫要沖動,為師身上好東西不比你少。你就算不相信為師,也要相信你師祖的實力。”方才的情形其實有些危險。
見徒弟沉默不語,似在反思,沈懷琢話鋒一轉,接著便說:“但你做得很好,若非你及時出手,甩出劍符,翼魚殘魂沒有那么容易消散。”
“翼魚?”郁嵐清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妖獸。
對上徒弟有些迷茫的雙眼,沈懷琢解釋:“那是上古妖獸,血脈僅次于神獸,長到成年便可白日飛升。不過翼魚的長成十分漫長,一條初生的幼年翼魚,需要三千年才可長至成年。”
三千年!
整個東洲有記載的歷史,都沒有三千年。
郁嵐清目露驚嘆。
沈懷琢也沒想到,會在這里見到翼魚。
此界是他千挑萬選,天地之力最薄弱的一處界域,按理來說這樣的界域養不出翼魚這種得天獨厚的大妖。
不過方才那條翼魚,顯然已經隕落許久。
不然哪怕僅剩殘魂,也無需那么費力,只要一個念頭,便可造成虛空混亂,用亂流的力量碾碎水下龍宮,哪里還需要自己用頭去撞?
“翼魚有操控虛空的能力,哪怕幼年翼魚,亦可一個念頭便造成周身虛空混亂。方才你們無法動用靈力,便是這個原因。”
沈懷琢接著說:“虛空亂流可輕易將人碾碎。為師說你出手及時,便是因此,若非你及時甩出劍符,劍光的沖擊力與那亂流相抵,使其偏頗了方向,方才那道亂流之下,水下龍宮中八成人都得死!”
他出手,只是因為翼魚主動撞上門來,而他的神識剛好可以絞殺翼魚殘魂。
他將威脅鏟除,卻不會做多余的舉動。也來不及。
能否在虛空亂流下存活,全看他們的氣運。
但顯然,今日水下龍宮中那些人運氣頗好,遇上了他的徒弟。
那些人應當感激他的徒弟。
正是那兩道劍光,沖歪了虛空亂流,讓他們幸免于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