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辦法?”二驢子沒好氣的說。
老太太并沒有在意二驢子的口氣,仍然嗤嗤嗤的笑:“我的兒啊,難道你就不想給娘說個媳婦回來?”
二驢子沉默了,作為一個身體功能與心理都正常的男人,又有幾個不想找女人的?可是,在監獄里那些年,他見的最多的,就是男人犯了罪,老婆吵著鬧著打離婚的,就算是不離婚,也要另外找個男人來,填補空白的,一心一意等著男人出來的,不說是萬里挑一,反正是一百個里,也找不出來一個。
在現在這個社會里,據說女人比男人少了幾千萬,在這嚴重的僧多粥少的情況下,女人們找男人的時候,簡直是在拿著放大鏡,挑剔男人身上的光環與瑕疵。
像他這樣,這么大歲數了,還是剛從那種地方放出來的,又有哪一個女人會愿意跟著他過日子的?
楞個半天,二驢子有些懊惱的甩了甩胳膊,“甭想好事了,想也白想。我還是出去轉轉,看看我能夠干點啥吧?”
說完,撂下他那還想繼續把這個話題聊下去的老娘,走出了家門。
這幾天他也想過,就憑他這種大字不認的一籮筐,腦袋笨的像頭驢的男人,再加上與社會脫節這么多年,要想找點事情干,最好還是在農村里找,雖然說這些年,農村的變化也挺大的,但相比城市的陌生,應該還是農村能給笨人留活路的。
他一路走,一路四處尋摸著看。村里有些老人坐在街角旮旯里,懶懶的曬著春天的暖陽。看見他從跟前走過去,本想問他一聲,干啥去?或者想讓他講講監獄里的一些趣事,人們普遍的對于陌生的事情充滿興趣。可想到他一貫的陰冷孤僻的性子,張了張嘴,終究沒有發出聲來。
他也只當沒有看到那些人一樣,目不斜視的往前走。他才不會考慮那些尊老愛幼,上下有序什么的中國傳統美德,他一貫的思維就是,老子用的著你了,一定會對你客客氣氣的。要是用不著你,管你家財萬貫,官大三級的,跟我有半毛錢關系?只要老子不搭理你,你就是一個屁。
街上還有一些小媳婦或者中年婦女帶著孩子,站在一塊兒聊天,任由孩子們一起玩笑打鬧。只要是孩子不哭不鬧,不用理他們。
那天那個勸二驢子娘的小媳婦不知道深淺,見到二驢子弓著個細長的身子,隨著胳膊的擺動,探著個腦袋,一拱一拱的往前走著,咱沒有說過,這二驢子走路的姿勢特別的搞笑,就像那水里的大蝦成精,跑到陸地上來閑逛似的。小媳婦不禁噗嗤一聲,笑了出來,也許是為掩蓋自己這不禮貌的笑,就熱情的招呼:“是二哥呀?您這是遛彎呢?”
二驢子鼻子里重重的嗯了一聲,看都沒看她一眼,照直往前走過去。
這讓小媳婦很是尷尬,眼看著二驢子走遠了,才喃喃的說道:“這人,怎么這樣啊?”
剛剛正跟她嘮嗑的中年婦女,也是那天勸二驢子娘的那個,盡力的用手捂住嘴,可還是哈哈哈的笑著:“你以為為什么叫他二驢子啊?哈哈哈……啊哈哈,這家伙,打小就是這種臭德行,我們都習慣了。你慢慢就知道了,不用理他就是。”
另外幾個小媳婦恍然大悟似得:“哦?原來是這樣啊?那就難怪他會進那種地方了。”
二驢子雖然走遠了,但是這些談話,都聽的一清二楚,他也早習慣了鄉親們的這種議論,就裝作真如她們所說的,耳朵里塞著驢毛呢,聽不見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