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她還是合體期的滯云谷師祖,區區金丹掌事,還敢不敢這么大言不慚?
時聞君狠狠閉了閉眼,強迫自己不去想對方俯視螻蟻的高姿態,壓下翻涌的火氣,識時務地服了軟,伸出右手,三指并攏,一字一頓道:
“時聞君在此立誓,今日之事,絕不外傳,若有違約,天打雷劈。”
高橋卻還覺得不夠,威壓繼續釋放,硬是逼著時聞君將所有細節補充完整,翻來覆去地立了八次才算滿意,慢悠悠地放她一馬。
時聞君渾身衣物濕透,半邊是血半邊是汗,發絲凌亂,毫無血色的唇瓣上,兩個血窟窿艷地扎眼。
高橋找了處高地坐下,高婁見長輩沒有阻攔,便接著跳出來,一本正經道:
“時師妹,你既已被逐出師門,再拿我萬劍宗的東西可就不合適了。主動把乾坤袋交出來吧,別又鬧到要動手的地步,那多難看啊。”
時聞君看著伸在眼前的手,上面還殘留著打傷自己留下的血跡。
高盈語微微嘆氣,聲音柔柔弱弱:
“時師姐,你可千萬記住,出門在外不要用了宗門的劍招,否則督絕堂堂主是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說著又一臉失落地垂下頭,繼續道:
“今日一別,不知何時能見,師姐珍重。那顆回春丹,便當是妹妹的贈予,不必歸還的。”
時聞君被左一句嘲諷右一句奚落氣笑,又在察覺到高橋警告的視線時瞬間消散了火氣,后槽牙咬了幾下就又放松了表情,不陰不陽刺了一句:
“多謝師兄師妹關心,有你們的關懷真是我的福氣。”
剛借尸還魂就碰見這種糟心事,我是真服氣。
時聞君將乾坤袋扔給高婁,手指摳進泥土,又一點點把土坑撥平。
虎落平陽,就是這樣。
不甘,怒火,落差,憋悶,打碎牙往肚里咽,甚至還要伏低做小低三下四。
師祖百年未嘗的冒犯和恥辱,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內,翻來覆去體驗個遍,心境明顯受到了影響。
不能著急,道阻且長。她默默勸自己。
合體期,她能達到一次,就能再來一次。
現在她能屈能伸,只希望在兩年多后的宗門大比上再見故人,故人不要滑跪得太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