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繆沒脫他身下的衣服,怕唐突了宋墨。
每次看向他時,視線都刻意避開他不愿被人提起的腿。
只看著這些傷,她都能想到他的腿傷只會更嚇人。
這會彼此靠得這樣近,都能聽見兩人的心跳。
怕尷尬,也是好奇。
“惡心為什么?”
若不是宋墨還在發抖,姜繆定要好好看看他此時的表情。
不過是一些傷疤,還是為了守護百姓留下的,是榮耀,是勛章,怎么都和惡心無關。
論惡心,今日太子那行人,那些百姓跟風不辨黑白,哪個不惡心?
她在南楚日日所見多了不堪之事,哪個不惡心?
“就為了這個?夫君才不肯在宮里換干衣服?”
姜繆聯想到宋家,伺候宋墨的人只有十五一個,其他人連院子都不能隨意進入,只怕也是這個原因。
話音剛落,耳畔傳來一聲輕笑:“公主把我當成少年心性了。我比你大十六歲,怎會如此幼稚。”
宋墨捂著唇,怕這么近的距離,咳嗽聲刺耳傷了她。
硬生生憋回喉嚨里的癢。
“是宮里的一切都太臟。”
他嫌惡心。
太臟?
若不是這會不方便,姜繆定要狠狠點頭。
都是人面獸心,拜高踩低披著皮囊的牲畜。
但宋家在宮里一直都是座上賓,嘲笑宋家大不如前,笑他殘廢也都是背地悄悄的。當著面,姜遲也要給他些面子。
就連十六年前那場大戰,那般荒唐、慘痛的,辱沒姜國國威的失敗,宋墨這個主將都沒被追責,甚至宋家上下榮寵不變。
反而斬了其他領兵掛帥的副將軍十八人。
姜遲對宋家,對他足夠好了。
宋墨又是從何時長出這么深的恨意。
“你用了什么辦法讓曹奇開口。”
姜昱那人記仇心眼小,曹家當了這么多年的狗腿,落入宋墨手里不過半個時辰就背叛得徹底。
姜繆心里說不好起是假的。
她雖不怕曹奇撕咬著,或是把責任都包自己頭上。
卻沒想到這么順利。
“我讓十五給他下了些藥,他可以咬緊牙關維護太子,只要能忍受自己下半生不能人道就行,他父親正在壯年,后院小妾也剛納了兩個,重新生下孩子繼承家業不過是時間問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