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自己放肆捏了一把汗。
“回去吧。”姜遲的聲音又冷了下來,“衣服你帶著。”
姜繆走到門口時,聽見他在身后說。
“以后,你可以常進宮。”
一上午,坤寧宮的探子來報了三次。
“娘娘,姜繆還在御書房坐著,陛下沒讓她做任何事。”
皇后聞言冷笑一聲:“坐著?”長公主當年就是這樣,憑著一張無辜臉占盡恩寵。
御書房從不讓其他女子進入,哪怕最得寵的貴妃也只在里面陪一個時辰就要離開。
憑什么那個野種可以特殊,
她把銀簪狠狠戳進燈臺,火星濺在描金托盤上,“太子還在府里禁足,她倒好,在御書房享清福。”
午時,探子再來報:“陛下賞了姜繆點心,兩人同用了午膳。”
皇后猛地將茶盞摜在地上,青瓷碎裂的脆響驚得宮女們齊刷刷跪下。
“娘娘,姜繆出來了,看著沒什么不同,但身上的衣裙換了。”
皇后正撕扯著帕子,錦緞被絞出深深的褶皺。“賞?他倒會做好人!”
她猛地將帕子摔在地上,“當年太子被關,他怎么沒說賞個太醫?”她轉向貼身宮女,眼神淬著毒,“去,攔住姜繆,就說本宮有請。讓她過來坐坐。”
宮女一愣:“娘娘,前幾日才鬧得不快,恐怕她不會……”
“本宮讓你去!”皇后厲聲打斷,“去取那支點翠步搖,還有庫房里那件漿洗的硬邦邦的粗布裙——本宮要讓她知道,質子之女就該穿配得上她身份的東西!”
她盯著窗外漸沉的暮色,嘴角勾起冷笑。
宮門口,姜繆剛邁出朱漆大門,就被幾個宮女攔住了去路。為首的正是皇后身邊的掌事宮女,臉上堆著假笑:“公主,皇后娘娘有請。”
姜繆抱著宮裝的手臂緊了緊,抬頭望向坤寧宮的方向,那里燈火通明,像只蟄伏的巨獸,正等著獵物自投羅網。
姜繆望著掌事宮女那張堆著假笑的臉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宮裝的金線。石榴紅的綢緞在暮色里泛著暗啞的光,那些松脫的絲線像極了南楚捆在腳踝處的鐵鏈,稍一用力就能勒出血痕。
“皇后娘娘深夜相召,不知有何要事?”她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。
她比誰都懂,過分熱絡的笑容背后往往藏著淬毒的刀。
掌事宮女臉上的笑容僵了僵,隨即又堆得更厚:“娘娘說見了您才知道呢,姜姑娘快請吧,別讓娘娘等著。”說罷便要上來攙扶,手指卻不懷好意地往她懷里的宮裝探。
姜繆側身避開,將宮裝往懷里又緊了緊:“不必勞煩,我自己走便是。”
通往坤寧宮的宮道比來時暗了許多,宮燈稀稀拉拉地掛在廊下,光線被風一吹便晃得厲害,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。掌事宮女一路絮絮叨叨,說些皇后娘娘如何賢德,如何體恤宮人,姜繆只是偶爾應一聲,目光卻始終警惕地掃過四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