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箏知道他是失憶了才會這樣,可心還是忍不住抽痛。
”該換藥了。”她輕聲說,端著醫用托盤走到床邊。
消毒水的氣味在兩人之間彌漫,傅凌鶴卻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茉莉香,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。
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云箏指尖一顫,鑷子碰在托盤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以前每次她換洗發水,他都會這樣埋在她頸間輕嗅,然后笑著說”箏箏好香”的。
”疼嗎?”云箏小心翼翼地揭開他手臂上的紗布,聲音比棉花還輕。
那道猙獰的傷口像一把刀劃在她心上。
傅凌鶴搖頭,目光卻落在她顫抖的睫毛上。
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她臉上,他能看清她臉頰細小的絨毛。
傅凌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就是突然很想抬手摸摸她的臉頰。
”你……”他剛開口,云箏突然湊近為他貼新紗布,呼吸輕輕拂過他鼻尖。
傅凌鶴瞬間僵住,十七年來第一次和女生靠這么近,心臟快要撞破肋骨跳出胸腔了。
他們倆離得太近了。
近到他能數清她的睫毛,能看見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。
那股茉莉香更濃了,纏繞著他的呼吸。
傅凌鶴下意識屏住氣,生怕驚擾了這一刻。
”好了。”云箏退開時,傅凌鶴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汗。
她轉身整理藥品的背影單薄得像張紙,藍色連衣裙在腰際收出脆弱的弧度,傅凌鶴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煩躁。
他自己也說不上來,但是就是很不舒服。
云箏收拾著托盤里的藥品,碘伏瓶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。
她能感覺到身后那道灼熱的視線,像夏日正午的陽光,燙得她后背發麻。
轉身時,果然撞進傅凌鶴來不及躲閃的目光里。
少年那澄澈的眼睛里還殘留著來不及收斂的好奇與探究,被抓包后慌亂地眨了眨,長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。
”餓不餓?”云箏聽見自己聲音里帶著笑意,像哄小朋友似的。
以前都是傅凌鶴這樣哄著她,她還說他跟哄女兒似的,現在他們倆的角色居然戲劇性的對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