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才意識到,這個只有17歲記憶的男人,竟一直在用超越他當前心智的方式思考著。
不是任性吃醋,而是真切地為她權衡利弊。
車內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,儀表盤藍光映在傅凌鶴緊繃的下頜線上。
云箏突然捧住他的臉,在男人錯愕的目光中重重吻上他的唇。
這個吻不帶任何情欲,只是唇與唇的緊密相貼,卻能感受到彼此紊亂的呼吸。
”聽好了。”分開時她抵著他的額頭,鼻尖蹭著他冰涼的鏡框,”我選了你,就不會后悔。”
傅凌鶴的瞳孔在昏暗中放大,像兩泓被攪亂的深潭。
云箏趁機把他散落的額發撥到腦后,指尖觸到他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血管。
”可是”
”沒有可是。”她截住他的話頭,故意用指腹碾了碾他濕潤的睫毛,”傅先生現在最該操心的是好好養傷,而不是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。”
這句話像按下了什么開關,傅凌鶴突然將她整個摟進懷里。
云箏猝不及防撞上他胸膛,聽到胸腔里急促的心跳聲。
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發頂,呼吸漸漸平穩下來。
”回醫院。”他對司機吩咐,聲音已經恢復了幾分往日的沉穩,只是抱著她的手臂仍不肯放松半分。
車重新啟動時,傅凌鶴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。
”我這里認準的家人也只有你。”他學著她早上的話,嘴角終于揚起一絲真心的弧度。
路燈漸次亮起,在車內投下流動的光影。
云箏靠在他肩頭,數著他漸漸平穩的心跳。
當車駛入醫院大門時,傅凌鶴突然湊近她耳邊,”今晚我要吃你!”
這沒頭沒尾的要求讓云箏失笑。
她知道這是傅凌鶴式的和解信號,用任性的小要求來掩飾方才的失態。
她故意板起臉,”病人該吃病號餐。”
”老婆~”他拖長音調,手指在她腰間畫圈。
這聲“老婆”叫得百轉千回,簡直把云箏的心都要叫化了。
車停穩后,傅凌鶴非要牽著她的手走進電梯。
這個一米八九的男人此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,像只生怕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。
電梯鏡面映出兩人交握的手,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在頂燈下閃著冷光。
病房里還保持著他們離開時的模樣。晨間被弄亂的被褥堆在床尾,床頭柜上的水杯邊緣留著云箏的唇印。
傅凌鶴一進門就踢掉皮鞋,大剌剌地躺回病床,卻仍攥著云箏的手不放。
”叫護士來換藥。”云箏試圖抽出手,”我去收拾行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