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僅要活著,還要有詩歌和遠方,這話聽起來挺好的,英子說,我得記下來,在編戲時,編進去,讓大家知道,我們追求理想多么重要。哎,你這個師弟,還真是人物呀,這大點,就能說出這么有思想的話兒,真不簡單。
再一次遇到陳培義,英子見到他哥周維炯,又想起一些事情,于是說,只是,他說他是跟著老師才到這里來的,這話,哥,你相信嗎?
他的一雙眼睛很真誠,我覺得可信,周維炯說,但是,我知道,他距離老斑鳩很近,聽說還住在一個灣子,是不是老斑鳩介紹的,很難說。
要是老斑鳩介紹的,為啥說是師父呢,這個家伙,不老實,英子說。
你哥我,咋不知道?知道,周維炯說,但是,你想過沒有,這正能說明此人敏感性強,知道保護秘密,如果隨便說出老斑鳩,會產生什么后果?
對呀,那時候,老斑鳩已經是土匪,他說是老斑鳩介紹的,那么,丁家埠民團能收下他嗎?這是其一,再一個,私下里說,這個老斑鳩思想挺左的,專門打抱不平,要是這樣的話,老斑鳩就與g黨有一腿,這么介紹,就更危險。
總是,說是通過老斑鳩才過來的,是不可能的,周維炯說,也因此,起義成功之后,他說回去,我立馬同意,并讓他擔任地下交通員,隸屬于德會德林部長管,但是,很多事,他是親自向我報告的。
這一段對話,是后來才發生的,當時,英子沒這么說,只是說,看到了沒?師父他老人家看人挺準的,別看陳培義年齡小,才十五六歲,有道是,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呀。
也是,他回去了,能在他的家鄉干一番事業嗎?雖沒有說出鴻鵠之志,但是,也能聽出,此人還是有追求的。
那地方屬顧敬之管,特別嚴,不太容易。唉,小妹,我們是黨員,要有犧牲精神,這次,梯云的犧牲對我震動太大了。
梯云,從筆架山開始,我們就認識。那時候,袁漢民是個教師,請到筆架山為我們授課,谷堂國文教得好,也請去了。兩個人你來我往,講得精彩。到晚上,漢民找到梯云,認為他思想進步,就介紹進步書刊給他看。
梯云一夜點著蠟燭就看完了。
看完了,又交給我看。漢民發展我為黨員,他又找到谷堂,沒想到,谷堂已經是黨員了,還說是蔣光慈發展的,于是,就建了個黨小組。后來,梯云走了,我們都不知道去哪里,聽說到湖北。再后來,就回到家鄉。起義前,他找到我,突然哭了,哭得很傷心,我問為啥,他說,剛知道,光浩犧牲了!
梯云說起時很悲憤,攥著拳頭,對著桌子砸,只聽咔嚓,就把桌腿砸斷了,沒想到屋后的烏鴉也叫了起來。
我們信馬列,不信迷信,但是,當地有“烏鴉叫霉運到”之說。所以,在支援六霍起義時,也是當天晚上烏鴉叫了一下,很凄厲,我聽到了,心猛然一緊,從此,在這里就種下了疙瘩,所以在會上一直沒說話,但是,梯云卻說,黃麻起義領導人就能為支援我們犧牲,我們怎么能忍心看著六霍的同志遭殃呢?
我李梯云胸襟并不寬,但是我認死理,那就是,我是黨的人,黨叫我干啥就干啥。我們在入黨時都宣誓過,為黨獻出寶貴生命,永不叛黨!
也是梯云的話讓我下定決心,我立即作出決定,揮師向東,支援六霍。
六霍起義成功了,可是,班師回來后,肖方說,金家寨民團不安分,在我們主力東出后,汪東閣不守信用,還十分囂張,派他手下民團,十個八個一組,到處殺人放火。
牛食飯蘇維埃主席張忠勛,帶著三名赤衛隊員巡邏,遭到汪東閣民團襲擊,全部壯烈犧牲。該民團還不罷休,聽說張忠勛大女兒長得漂亮,還是個演員,在英子隊伍里是個臺柱子,因得知父親遇害,回家奔喪。這伙土匪民團,在小隊長王小波帶領下,又連夜出動,跑到張家,強奸了張忠勛的大女兒張曉雪。
曉雪又羞又怒,一氣之下,拿刀痛死了奸污她的汪東閣民團小隊長。其他兩名隊員聽到趕來的赤衛隊員鳴槍,立即抬著半死的王小波,連夜退走。
張曉雪雖然得救,但是她痛不欲生,趁赤衛隊員追擊汪東閣民團之時,一氣之下,上吊自殺。
汪東閣的另一支民團十五人,到斑竹園,找到蘇維埃銀行,搞突然襲擊,打死看守人員四人,并把蘇維埃金庫搶走三千多塊。
三千多塊呀,那可都是黨員上繳的黨費,是黨的財富。
不僅如此,還聯絡土匪,準備反攻。
汪東閣還放出狠話,說gcd就是兔子的尾巴,長不了,揚言要為楊晉階報仇,把周維炯這個老周家的不肖子孫滅了。
聽到肖方匯報,梯云氣憤填膺,立即召開會議,要求紅三十二師攻打金家寨,懲辦汪東閣,穩定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