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亨悻悻退到一旁,嘴角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,能看到仇人如此狼狽,當真是快意平生!
楊國忠剛松半口氣,卻見陳玄禮龍行虎步而來。老將軍正要行禮,就被李隆基揮手制止。
“楊釗!你好大的膽子!”
陳玄禮一聲暴喝,嚇得楊國忠渾身一哆嗦,心知今日這場劫難,怕是難以善了了。
“龍武大將軍此言差矣!楊釗明明是被人所害,您怎能如此顛倒黑白?”虢國夫人柳眉倒豎,聲音尖利地反駁。
“就是!”韓國夫人和秦國夫人異口同聲地附和。
唯獨楊貴妃緊蹙蛾眉,沉默不語。
“哼!”陳玄禮冷哼一聲,凌厲的目光掃過韓國夫人和秦國夫人。這兩個在旁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貴婦,在他這位龍武大將軍眼里不過爾爾。
“陛下容稟!”陳玄禮轉身向李隆基抱拳,“楊釗今日到龍武軍督訓,口口聲聲要全副武裝,再加五十斤負重。誰知才跑了兩里地,就累得暈死過去!”
“胡說八道!”虢國夫人厲聲打斷。
“虢國夫人!”陳玄禮白須怒張,聲若洪鐘,“陛下面前,豈容你一個婦道人家放肆?再敢多言,休怪本將軍按宮規處置!”
虢國夫人雖心有不甘,卻也只能悻悻閉嘴,一張俏臉氣得煞白。
“楊釗,你來說,本將軍可有半句虛言?”陳玄禮大步上前,居高臨下地逼視著楊國忠。
若是旁人質問,楊國忠定能舌綻蓮花,顛倒黑白。可面對這位威震朝野的龍武大將軍,他竟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只能張著嘴,活像條離水的魚。
“哎呀!”李林甫突然撫掌大笑,“楊大人可真是出息!區區兩里路就累暈過去,嘖嘖,這要是載入史冊,怕是要流芳百世啊!”
“就這等體魄,還想統兵出征?”太子李亨也趁機補刀,“吐蕃冰天雪地,比長安寒冷十倍。到時候楊大人豈不是要躲在營帳里瑟瑟發抖,貽誤軍機?”
李隆基聽著這番奚落之詞,心中卻覺得頗有道理,不由得微微頷首。
區區百斤負重,楊國忠竟連兩里路都撐不住,若真到了吐蕃冰天雪地之中,長途行軍、浴血廝殺,他豈不誤了軍國大事?
“一套甲胄再加五十斤負重,足有上百斤!如此沉重,分明是存心害人!”虢國夫人不敢直接頂撞陳玄禮,便暗中捅了捅韓國夫人。
韓國夫人會意,立刻高聲為楊國忠辯解。
“哈哈哈——”
殿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。
陳玄禮仰天大笑,笑聲洪亮如雷;李乾緊抿嘴唇,強忍笑意;李林甫和太子李亨更是嘴角上揚,滿臉譏諷。
李隆基也不禁搖頭失笑,耐心解釋道:“這不過是龍武軍的日常操練罷了。他們負重百斤,能連續行軍三晝夜,仍可與敵廝殺。”
“這……”韓國夫人頓時面紅耳赤,羞得無地自容。
“婦道人家,果然見識短淺!”陳玄禮毫不客氣地譏諷道。
虢國夫人眼中怨毒之色一閃而過,卻終究不敢發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