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敢相信,一步一頓地走過去,眼眶發紅,顫顫巍巍地手翻開梁紹尊的尸體,在看到兒子的臉那刻,發出困獸一般的嘶吼。
“紹尊!紹尊!你怎么了?醒醒兒子!”
聞者為之傷心,見者為之落淚。
程牧昀怔怔地站在原地,他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梁紹尊殺了程牧川,現在又死無對證。
作為兇手之一,他沒有臉面對昔日好友傷心的父親。
許灼華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么收場,梁紹尊不該現在死,他應該死在反抗東瀛的起|義軍手中。
現在該怎么辦?梁處長手握重權,萬一他發難,除非梁紹尊活過來,否則誰也別想好過。
梁處長抱著梁紹尊的尸體,老淚縱橫,他帶來的人迅速圍住了院子。
許灼華現在很害怕,她不會又要變炮灰了吧?
門外又是一陣騷亂,程裕光帶著人闖了進來。
得了,這次不會變炮灰了。
程裕光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,他走到程牧昀的身邊,皺眉看著他。
程牧昀緩緩搖頭,程裕光才松了一口氣。
如果是程牧昀殺了梁紹尊,那今天勢必是一場死戰。
程牧昀的靠山來了,許灼華不由得看向陳鶴德,他該怎么收場?
陳鶴德身后好像沒什么靠山,否則他也不會因為保護組|織成員被權貴發難,死在牢里。
梁處長放下梁紹尊的尸體,看向院中的眾人,“是誰殺了紹尊?”
梁紹尊的人紛紛看向陳鶴德。
梁處長拔出腰間的槍,槍口對準陳鶴德,“是你?”
陳鶴德卻不躲不閃,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,“是我?!?/p>
啪嗒——
槍上膛,槍口抵在陳鶴德的腦門上。
“為什么?”
陳鶴德依舊平靜,平靜得坦然,仿佛下一刻死了也無所謂。
沒人敢勸阻,梁紹尊是梁家唯一的兒子,是梁處長的心頭肉。
許灼華覺得,陳鶴德今天可能會交代在這里了。
門外又傳來什么動靜,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闖進來,個個荷槍實彈。
法租界的警察署長朱執水快速走到陳鶴德身邊,按住梁處長拿槍的手。
朱執水一張國字臉,看起來溫文儒雅,眼角掛著幾縷細紋,胡子上冒出幾根白色,看起來像是個很講道理的長輩。
“梁處長,警署辦案,您這是做什么?”
梁處長雙眼猩紅地看著陳鶴德,“什么時候警署辦案可以隨便殺人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