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紹尊緩慢垂下腦袋,道:“你不殺我,程督軍不會殺我嗎,我留下了那么多破綻。”
程牧昀不屑地說:“我已經幫你擺平了,現在程老爺子的死因只有病重,看到你殺人的,都不會說出真相。”
梁紹尊猛地抬起頭,“你怎么知道我的計劃?”
程牧昀勾起唇角,“你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,我想不看出來都難,從虎狼山出發的時候,你去問陳四海,羅家的貨物什么時候能到新海城,就已經暴露了。”
梁紹尊聽到后,無力地癱在地上,抬起的眼睛,如同等待被審判的囚徒,卻閃著異樣的光,似乎想撈個替死鬼一樣。
“所以,你為什么不阻止我?”
許灼華也看向程牧昀,只見他微微笑了笑,視線落在梁紹尊的身上,“因為,你不動手,我就會動手。”
梁紹尊和許灼華都震驚地看向程牧昀。
孝字當先,尤其這個時代,不孝就代表一個人已經沒救了,這跟殺了自己親爹沒什么區別。
在所有文化里,殺掉長輩,都罪無可恕。
梁紹尊瞪大眼睛,“不可能!他是你親祖父!”
程牧昀憤怒地握緊了拳頭,“那又如何?文筠還是我親妹妹。程家也只有這么一個女兒,我們全家都覺得虧欠文筠,想盡辦法彌補,若不是那個老東西,文筠應該是最幸福的人!”
長久的沉默……
對于程文筠的死,每個人的心里都埋藏了無盡的疼痛。
尤其是梁紹尊和程牧昀,不斷地提醒自己,不斷地埋怨自己,把程文筠的死怪罪在自己的頭上。
沒人知道這樣的折磨什么時候是個頭,只能一遍遍地忍受疼痛。
程牧昀道:“梁元復,既然你已經報仇了,就他媽的給老子振作起來,要死也等到我們的計劃成功之后再死,到時你下不去手,我幫你!”
男人喘著粗氣,喊著他本來的名字,企圖叫醒他。
“梁元復!別忘了你當初許下的承諾!”
許灼華不解地看著兩人,程牧昀氣得不是梁紹尊殺了程老爺子,而是他們之間的承諾,是關于陳鶴德的那個振興中華的嗎?
他們在做什么,許灼華不清楚,但是她知道,他們在做的事情,對中國來說是好事。
梁紹尊慢慢地抬起頭,“我沒忘,只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氣了,程少帥。”
梁紹尊看向程牧昀,語氣悲傷地說:“我現在都忘記自己原來的名字了,我到底是梁紹尊還是梁元復?我自己都不知道了。”
梁紹尊苦笑著,看向二人,兩兩相依的身影更加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程牧昀緩緩說:“你覺得文筠愛的是誰,那么你就是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