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頭一跳,快步穿過回廊,果然看見昭貴嬪阮清夢正倚著雕花欄桿,纖纖玉指間把玩著一枝新折的杏花。
蕭沉戩單膝跪地,鎧甲發(fā)出清脆的碰撞聲,他行禮后感激地說道:“臣參見娘娘,多謝娘娘提醒相救之恩。”
阮清夢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:“蕭大人何必多禮。”
她抬手示意他起身,腕間翡翠鐲子叮咚作響:“你是忠臣良將,不該被這等齷齪算計和后宮爭斗的污糟事毀了前程。這皇城的安危,還指望著大人呢。”
蕭沉戩剛直起身,就聽她話鋒一轉:“原本是有人想要推本宮下水的。”
“到時候蕭大人出手相救,眾目睽睽之下你我有了肌膚之親……”
阮清夢意味深長地頓了頓:“皇上素來多疑,屆時你我二人會是什么下場?前途盡毀還算是好的,若是不想讓此事傳揚出去,你我可還會有性命?”
即便他們二人活下來了,可往后的日子里,沈映階每次見到她,都會想起來她曾經(jīng)被別的男人抱著,身子說不定也被人給看了。
他的心里就會有一根刺,堂堂皇帝怎么會容忍這樣的事情?久而久之的,他對她的感情就會越來越淡,甚至默許其他的妃嬪加害于她。
蕭沉戩沒想到昭貴嬪說話如此直白,一時間面紅耳赤。
這位在戰(zhàn)場上所向披靡的將軍此刻竟手足無措起來,古銅色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。
他常年與將士們混跡軍營,后來就被調到了宮里擔任統(tǒng)領,身邊就沒有過女人,何曾聽過女子這般直白的言語?
蕭沉戩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(xiàn)出碧波蕩漾間衣衫盡濕的旖旎畫面,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。
阮清夢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,但是顯然沒經(jīng)歷過情愛,無比純情的禁軍統(tǒng)領:“蕭大人是聰明人,想必知道以后該如何做。”
“本宮不與蕭大人多說了,順妃剛被人救上來,本宮要過去看看。”
蕭沉戩低頭拱手,等阮清夢走了之后他才如夢初醒般的起身。
蕭沉戩大步流星地走出幾步,忽然停下,回頭望了一眼阮清夢方才站立的方向。宮墻轉角處已空無一人,唯有幾片杏花瓣被風卷起,打著旋兒落在青石板上。
他低聲喃喃道:“都說貴嬪娘娘狐媚放浪,窮鄉(xiāng)僻壤出來的蠢笨如豬,可我瞧著,娘娘明明是蕙質蘭心、風華絕代、明慧通達……”
方才等候在一旁,這會兒跟在蕭沉戩身后的副都指揮使朱寒聽得一愣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大人,您說什么?”
蕭沉戩回過神來,眸色微沉,冷聲道:“這宮里的人,都是睜眼瞎!以后凡是聽到誰說昭貴嬪娘娘的壞話,上去就是一巴掌!可記住了?”
朱寒點點頭:“記住了,屬下這就告知,敢說宮中妃嬪壞話的,決不輕饒!”
蕭沉戩攥緊拳頭,越想越是后怕。
若是今日他真的救了順妃,或者說昭貴嬪娘娘若是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此事,落了水,他情急之下趕去救人,眾目睽睽之下他和皇上的寵妃濕衣相貼,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傳出去,他這辛辛苦苦拼殺得來的官位,怕是就要毀于一旦!
辛辛苦苦奮斗上來的位置就要拱手送人了,后宮的妃嬪真是好歹毒的心腸!
蕭沉戩轉頭瞪著送著順妃離開的那些人,又沉聲說道:“旁的妃嬪我們管不著,只管暗中給昭貴嬪娘娘出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