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叮當,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,對不對?”不等風菱回答,阮阮又開口道。也許,她壓根不需要她的回答。
有什么事情會比這個時刻還重要?如果真有事,也可以說一聲的啊,不告而別,還把手機也關掉,用意已經很明顯了。
風菱望著好友,真想一耳光打醒她。在得知她決定跟傅西洲結婚時,風菱就對這樁突如其來的倉促婚姻并不看好,阮阮愛得太辛苦、太執著,而傅西洲,卻始終冷冷淡淡的。
風菱讓她好好考慮清楚,她還記得當時阮阮的回答,她說,叮當,是你說的,想要什么,就要盡全力去爭取。我這個人對生活沒什么野心,也沒什么大的夢想,從小到大,就沒有特別期待過什么,因為深知,不奢望,就不會失望??勺詮挠鲆娝业谝淮斡辛松萃?,想要和他在一起,成了我的心愿。叮當,他是我的心愿啊。
他是我的心愿。
風菱被這句話擊中,一腔說辭,通通無所遁形。隨之而來的,便是對阮阮的心疼,以及擔憂。她自然記得自己說過的話,大三上學期,她為了院里一場設計比賽,拼了命地努力,通宵達旦是常事。阮阮得知后罵她,她就對她說了這樣一通話??墒?,那是物化的東西啊。有些事情,你盡全力也許會得到想要的結果,如金錢地位、考試中的好名次??捎行┦虑椋退隳闫戳嗣矡o法換來你心中所愿,比如,感情。
阮阮雖然隨性,對什么都不太在意、不太上心的樣子,可她并不是個草率的人,只是,她一碰到傅西洲,所有的理智就統統不見了。
風菱沒有再勸她。她是明白阮阮所說的那種渴望的,而對于一個從未主動爭取過什么的人來說,那種渴望,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,甚至會纏繞成一種執念。
在婚禮日期定下來的那個夜晚,阮阮抱著一整箱的啤酒去找她,在她租屋的天臺上,她的歡喜雀躍盡顯眉眼間,藏也藏不住。她打開一罐又一罐啤酒,拉著她開心地碰杯。在深夜里,像個瘋子般,對著燈火闌珊的夜色大聲喊:“叮當,叮當,你知道的啊,他是我的心愿??!現在,我如愿以償了!我真的真的真的好開心啊!”
她從未見她那樣快樂過。
可飄散在夜空里的笑聲,還恍惚在眼前,歡喜未散去,傷害來得這樣快。
風菱扶起阮阮,哄小孩般的語氣:“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現在,最重要的是,你必須跟我去處理腳傷,乖?!?/p>
之前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找人上,沒覺得痛,或許是腳腫得更厲害了點,她才走兩步,便覺鉆心的疼痛,忍不住“呲”了聲。
“能走嗎?”風菱問,又蹲下身:“我背你吧?!?/p>
阮阮搖搖頭:“沒關系,我能走?!?/p>
她看起來瘦,其實體重不輕,風菱還穿著高跟鞋呢,怎么背得動她。
風菱只好攙著她,慢慢地走向電梯。
這家酒店屬于阮氏,外公疼她,專門辟了這一層樓給她婚禮專用,地毯特意換成了紅色,每個房間外都裝飾著鮮花與氣球,其實她覺得有點夸張了,但外公說,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這樣的夢幻嗎?她也就沒再反對。
此刻,這些鮮花與氣球,這紅毯,刺得她不敢睜開眼去看。
等了許久,電梯才上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