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雙手緊握成拳,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緒,卻沒有成功,她起身時身體依舊在顫抖,她朝門口走去。
顧恒止拉住她:“你要去哪里?”
她推開他,聲音幾乎喃喃:“我一定喝多了,產生了很多幻覺,我出去吹吹風……”
今晚的一切,她都不相信。
或者說,她拒絕去相信。
顧恒止擋在門口,握住她的肩膀,讓她直面著他:“阮阮,對不起,你說我卑鄙也好,無恥也好,趁虛而入也好,我都承認。我今晚對你做的事,不是一時沖動。我愛你,阮阮,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,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。我愛你,很久很久了。”最后一句,他的聲音輕得像是一聲嘆息。
他其實知道,這個時候說這些,并不是明智之舉,可不知為何,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,如果此刻不說,以后都沒有機會了。
阮阮呆呆地望著他,她從他的眼神里,看見一種很熟悉的東西,她凝視著傅西洲時,也是這樣的眼神。
固執的、深不見底的深情。
她閉了閉眼,雙手緊按在太陽穴上,她并沒有喝醉,卻覺得腦袋要爆炸了,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一般。
最后是顧恒止離開公寓,留給阮阮獨自的安靜,她需要空間與時間,來消化這突如其來令人震驚的一切。
他離開時,阮阮問他,你什么時候知道的?
什么時候知道的呢?
是十五歲那年的春天,他記得很清楚。那是清明節,全家照例去給阮阮的父母掃墓,母親一大早就在準備祭拜的食物。他聽到父母在廚房里交談,母親嘆息著說,世鈞也真是命不好啊,這么早走了,連個血脈都沒留下。父親說,阮阮去祭拜,也是一樣的。母親說,又沒有血緣關系,怎么能一樣。父親就呵斥她,管著你這張嘴,待會見到阮阮與阮家的人,別亂講話。母親說,當初弟妹在醫院里生下的孩子沒活成,你們兄弟倆就出了這個主意,抱了個棄嬰來冒充親生兒,還瞞著她與阮家,我就不太贊同,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……
那時候,他聽到這個秘密時,震驚不亞于今晚的阮阮。后來他再見到她時,對她便多了一份憐惜,總想對她好一點,更好一點。那種感情,隨著歲月,漸漸變成了另一種情愫。
阮阮一夜未眠。
天亮時,她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,然后開始收拾放在顧恒止家里的一些物品。
打開公寓的門,她愣住了。
顧恒止竟然靠坐在門口正睡著,他睡得極淺,阮阮剛蹲在他面前,他便醒了過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