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是普通的醫書。那是東瀛漢方醫的圣物,是當年那場席卷神州的浩劫中,被某個狂熱的軍官從一個覆滅的中醫世家府邸里搶走的。常磐財團后來花費了巨大的代價,才從那名軍官的后人手中購得,作為鎮館之寶,象征著他們對“東方生命科學”的所謂“傳承與研究”。
讓常磐財團把這套書交出來,不亞于讓梵蒂岡交出圣彼得的骸骨,讓大英博物館歸還羅塞塔石碑。這不僅是錢的問題,更是臉面,是國與國之間一段難以啟齒的歷史的見證。
周翊聰拉過一張梨花木的圈椅,大馬金刀地坐下,端起那名和服女子剛剛沏好的大紅袍,聞了聞,又嫌棄地放下。
“李首富,給我換杯枸杞菊花茶,老規矩,八顆枸杞,三朵菊花,開水沖泡,悶一分鐘。”
“好嘞!”李萬金現在扮演周翊聰的助理角色,已經入戲三分,屁顛屁顛地就去找服務員要東西了。
周翊聰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癱軟的山本雄一,眼神平淡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力。“山本先生,你搞錯了一件事。我不是在要你的命,我是在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。而且,你要清楚,你的命,和那幾卷破書,孰輕孰重?”
他伸出兩根手指,在空中比劃了一下。
“第一,那本來就是我們華夏的東西,物歸原主,天經地義。我這不叫索取,叫‘協助追逃海外流失文物’,你應該感謝我讓你有這個為中日友好交流做出杰出貢獻的機會。”
山本雄一的嘴角劇烈地抽搐著。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!把敲詐勒索說得這么清新脫俗,冠冕堂皇。
“第二,”周翊聰的聲音冷了半分,“你以為玄冥老道那套‘采生折割’的邪術,真的能給你續命?我告訴你,那叫飲鴆止渴。他會找一個跟你八字相合的年輕人,用陰毒手法,將那年輕人的腎臟生命精元強行剝離,化作一道‘生氣’,渡給你。這股‘生氣’里,飽含了那年輕人臨死前最惡毒的怨念和詛咒。”
“剛開始,你確實會感覺精力充沛,身體好轉。但不出半年,你的身體就會排斥這股不屬于你的‘生氣’。你的皮膚會開始長出尸斑,你的內臟會從內部開始腐爛,你的骨頭會變得像朽木一樣酥脆。最可怕的是,你的神智會保持清醒,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一點點變成一具活著的腐尸。這個過程,大概會持續兩年。兩年后,你會在無盡的痛苦和恐懼中魂飛魄散,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。”
周翊聰的描述,沒有用任何華麗的辭藻,只是平鋪直敘,卻像一把把冰冷的解剖刀,一刀一刀割在山本雄一的神經上。
山本雄一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,褲襠處,漸漸洇濕了一片,散發出一股騷臭味。他被活生生嚇尿了。
“魔鬼……他是魔鬼……”他語無倫次地呢喃著。
“不,他不是魔鬼,他只是個業務能力不過關的騙子。真正的魔鬼,是創造出這套邪術,并且在背后支持他的人。”周翊聰端起李萬金剛剛泡好的枸杞菊花茶,吹了吹熱氣,“而你,山本先生,差一點就成了魔鬼最尊貴的客戶。”
李萬金站在一旁,聽得是心驚肉跳,對周翊聰的敬畏又深了一層。他這才明白,周神醫不僅僅是在治病,他是在誅心!他要從根子上,徹底摧毀山本雄一的心理防線。
“我……我給!我給!”山本雄一終于崩潰了,他掙扎著爬起來,對著周翊聰的方向重重地磕頭,額頭撞在昂貴的金絲楠木地板上,發出“咚咚”的悶響。
“我馬上給總部打電話!不,我親自回去!我就是爬,也要把《金針十二卷》給您捧回來!”
“態度不錯。”周翊聰啜了一口茶,感覺味道剛剛好。“不過,打電話就行了,你這身體,估計還沒上飛機就得去見你們的天照大神。讓你們財團派專機送過來,要快。”
山本雄一如蒙大赦,哆哆嗦嗦地掏出衛星電話,走到角落里,用一種近乎哭嚎的語氣,向常磐財團的董事會匯報著這里發生的一切。
周翊聰沒再理他,而是看向龍玥。“這個太和堂,好好查查。能來這里消費的,非富即貴,都不是傻子。他們肯定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內幕,至少也是默許。順藤摸瓜,能牽出來一長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