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刺入皮肉,只是那浩然的醫道氣運,如同一道煌煌天威,轟然灌入陳理事的識海。
“啊——!”
陳理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。他看到的不是死亡,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景象。他“看”到自己體內,那個練金鐘罩的武夫殘魂,那個大儒的殘魂,那個花花公子的殘魂,那個高僧的殘魂……十幾個被他吞噬的殘魂,在金色氣運的加持下,一齊蘇醒,帶著無盡的怨恨,向他的主意識發起了瘋狂的反噬!
“不!滾開!你們都是我的養料!滾開!”
他抱著頭在地上瘋狂打滾,七竅中流出的不再是血,而是一縷縷黑色的怨氣。他身上的皮膚開始一塊塊地剝落、腐爛,露出下面不屬于他的、顏色各異的肌肉和組織。
他那件引以為傲的“百衲衣”,徹底崩壞了。
籠罩著整個套房的“化血絕域”,也隨著他的崩潰,如同被打碎的玻璃,寸寸碎裂,化作漫天紅光,消散在夜風之中。
周翊聰收回了氣運金針,看著在地上扭曲成一團爛肉的陳理事,眼神里沒有勝利的喜悅,只有一絲淡淡的悲憫。
“醫者,救人也。可惜,你已經不是人了。”他轉身,重新拿起自己的保溫杯,擰開蓋子,輕輕吹了吹熱氣。
仿佛剛才那個談笑間破陣誅邪,口含天憲言出法隨的絕世高人,只是眾人的錯覺。他還是那個愛喝枸杞菊花茶的養生青年。
龍玥和一眾特戰隊員,看著這詭異而震撼的一幕,久久無言。他們執行過無數次任務,見過最兇殘的暴徒,最狡猾的間諜,但眼前發生的一切,已經徹底超出了他們的職業范疇。
這哪里是戰斗,這分明是一場……單方面的降維打擊。
血色結界消散,清冷的海風倒灌而入,吹散了套房內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怨氣。空氣中,只余下一股淡淡的、類似于焚香的奇異味道,那是周翊聰的浩然真氣凈化邪祟后留下的余韻。
地上那團名為“陳理事”的爛肉已經停止了蠕動,徹底沒了生息。他的死狀極為凄慘,仿佛被十幾頭不同的猛獸從內部撕碎,再硬生生拼湊起來,每一寸肌膚都寫滿了痛苦和不甘。他自身的意識,最終被那些反噬的殘魂徹底吞噬,落了個神魂俱滅的下場。
龍玥強忍著胃部的不適,走上前,用戰術手電照了照,確認目標已經死亡。她揮了揮手,身后的特戰隊員立刻散開,開始對整個套房進行地毯式搜索,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。
“周先生,這次……多謝了。”龍玥走到周翊聰身邊,語氣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敬意和一絲后怕。若非周翊聰在,她和她的隊員今天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里,成為那血祭大陣的一部分。
“舉手之勞。”周翊聰呷了口茶,目光卻落在了陳理事那只已經扭曲變形的手上。在那只手上,除了名貴的腕表,還有一個造型奇特的戒指。戒指并非金銀,而是一種暗灰色的金屬,上面雕刻著一條銜尾蛇的圖案,蛇的眼睛部位,鑲嵌著一顆米粒大小的黑色晶體。
他心念一動,那枚戒指便自動從陳理事的手指上脫落,輕飄飄地飛入他的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