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比用刀子一片片割他的肉,還要讓他痛苦萬分!
慕容修走到陳平川面前,這一次,他沒有搖扇子,也沒有開玩笑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冠,鄭重地躬身,深深一揖。
“平川兄,真乃神人也!兄弟我,心服口服!”
他的眼中,再無半分戲謔與玩味,只剩下一種發自肺腑的敬佩與嘆服。
連中兩元,已經不是普通人了,而且,他有種預感,陳平川可能會創造歷史!
會試放榜,幾家歡喜幾家愁。
落榜的考生們黯然離去,返回家鄉。
喧鬧了許久的悅來客棧,終于清凈了下來。
陳平川也順利地從慕容修的房間,換到了后院一處帶著獨立小院的清幽單間,窗外便是幾竿翠竹,清風徐來,竹葉沙沙作響。
他本以為可以好好靜下心來,為最后的殿試做準備。
然而,一向喜歡熱鬧交際的慕容修,卻沒事就往他這里跑。
“平川兄,一人獨居,未免太過冷清,我來與你作伴,探討學問!”
看著慕容修的笑臉,陳平川卻露出苦笑。
他美其名曰“探討學問”,實則將書本往旁邊一丟,便拉著陳平川天南海北地閑聊起來。
從前朝詩詞的格律演變,聊到京城哪家胭脂鋪新來了西域的螺子黛,談吐風趣,見聞廣博。
張金寶更是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,每日雷打不動地差人送來京城各色頂尖食肆的點心吃食,將屋中的木桌堆得滿滿當當。
他自己則搬了個小馬扎,像小時候聽故事一樣,乖巧地坐在旁邊,聽著陳平川與慕容修聊天,時不時插上一句不著邊際的話。
“我聽爹說,這家‘福滿樓’的醬肘子是宮里御廚傳下來的方子,肥而不膩!”
“迎風醉?我聽爹說,這可是京城最好的酒了。”
這個由未來的會元、圓滑的貢士和憨直的富少爺組成的奇妙三人組,竟意外地和諧融洽,每日里歡聲笑語不斷。
這日,慕容修正說到京城新開了一家酒樓,老板附庸風雅,請了無數文人墨客前去題詩作畫,捧場造勢,結果依舊門可羅雀,眼看就要關門大吉。
陳平川捏起一個葡萄,送入口中,隨口點評了一句:“光有噱頭,未觸根基。它既想賺文人的錢,酒水菜品取名就要考究,裝飾環境更要清幽風雅。文人雅士,求的是一份意境,而非單純的飽腹之欲。定位不明,自然無人問津。”
一旁的張金寶聽得兩眼放光,急忙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,用炭筆歪歪扭扭地將陳平川的話記了下來,嘴里還念念有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