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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州府,議事廳。
告別趙莽,剛剛回來的陳平川還沒落座,一名手下便面色惶急地匆匆入內。
“大人!府外有一自稱北蠻‘黑狼部’的使者求見!”
手下頓了頓,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地補充道。
“他……他質問我們,這個月的‘歲貢’,為何遲遲沒有送過去?”
陳平川眉頭瞬間擰成一個疙瘩:“歲貢?什么歲貢?憑什么?!”
一旁垂手侍立的邢彬,立刻向前一步,將聲音壓低。
“大人,此事……此事說來話長。這黑狼部是北蠻最兇悍的部落之一,兇殘成性,不宜得罪。馬大人……馬德在時,為了不激怒對方,保順城一時平安,只能……只能每年賠些錢糧器物。”
他偷偷觀察著陳平川的臉色,見他面色陰沉,繼續“苦口婆心”地說道:
“您新官上任,根基未穩,軍心未附。依下官愚見,不如……也先安撫一番?破財免災,等日后站穩了腳跟,再從長計議也不遲啊?”
這番話聽起來,句句都是為了陳平川和順城著想,可謂是合情合理。
角落里,一直默不作聲的梁坤,正端著茶杯,寬大的袖袍遮住了他大半張臉。
他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,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冷笑。
好一招借刀殺人。
這姓陳的若是敢拒絕,以黑狼部的德性,必定揮兵南下。
屆時軍心不穩的順城守軍能否出戰都是未知數,城破人亡的罪責,他陳平川一人承擔,搞不好,小命都要交代!
可他若是答應了,向蠻族低頭,賠款納貢。
那他剛剛在百姓和軍中樹立起來的“青天硬漢”形象,將在一瞬間轟然倒塌,淪為和馬德一樣的軟骨頭。
這,是一個死局。
梁坤輕輕吹了吹杯中的茶葉,眼底盡是看戲的愜意。
就看你陳平川,怎么破。
議事廳內,空氣沉悶。
張若素緊緊抿唇,她設想自己是陳平川,面對這個情況,該怎么辦?
可惜,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好辦法。
陳平川沉吟不語,手指輕輕捏著下巴,片刻后,他忽然抬起頭,目光清冷,看向那名來報信的手下。
“讓他進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