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楚云放下茶杯,莞爾而笑,但笑意未及眼底。
“此事還未定,我也不清楚?!?/p>
那鄧家大公子極為出色,吳銘慧不知何楚云實則不滿意這門親事,自顧感慨道:“那鄧家嫡子鄧意清性子不錯,溫文儒雅,家中產業也經營得極為出色,定是下一任鄧家家主。姐姐又是知書達理出身高貴的美人兒,你二人甚是般配,簡直天生一對!”
聽她的話,何楚云卻只覺得她在罵人。這些人,竟真認為她與一個商戶之子相配。
沒有繼續此事聊下去的興趣,何楚云巧目輕轉,掃了一圈周圍的景色,看看有沒有別致的梅樹。
吳銘慧也不是沒眼力,見何楚云不愿再提,估摸著這門親事許是有什么不便說的內情。
吳銘慧也并非偏要八卦她的親事,只是隨口閑談。為免她不高興,忙提起旁的。
“對了姐姐,今日妹妹的梅花宴可是有個好安排?!?/p>
“哦?妹妹看上去興致昂然,是何安排?”
銘慧一向活潑,鬼點子也多,說起安排倒是吸引了何楚云的注意。
“妹妹今日尋了吟湘坊新來的琴師錦奴奏琴助興。這錦奴秋日里剛來敏州,沒兩個月便成了頭牌,如今好生難請!”
吟湘坊是蕭州有名的樂坊,背靠大戶,近年越發繁火。
“這錦奴是何來歷,兩月便成頭牌,可是有什么本事?”
吟湘坊頭牌向來價高難請,一般人家的茶會花宴都請不到。
是以吟湘坊樂師雖是奴籍,倒也比普通奴隸地位高上些許。
“待會兒姐姐見了便知?!?/p>
說罷,吳銘慧朝后面的婢女點頭。婢女雙手一拍,下人們立刻窸窸窣窣忙碌起來,于舞池一側布了把木琴。
接著,一人緩步走來。
這人身穿一襲雪白錦袍,袍身上繡有銀色華紋,身姿綽約,面龐俊美,仿若穿過薄云而來。
“來了。”銘慧笑得狡黠。
錦奴垂著頭走到木琴前,端坐下去,雙手撫上琴弦,纖細手上的指甲泛著微微的光澤。
他朝首座的幾人俯身頷首示禮,隨后直起身來,柔聲道:“獻丑了?!?/p>
他的眼神淡然,手上技巧卻非常熟練,曲子動人,如潺潺流水,又如山間清風,令人聽完渾身舒暢,眾位小姐們也不再閑聊凝神聽他彈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