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喝了茶舒坦了些,斜倚在軟榻上,一只胳膊彎曲撐著頭側,瞥了一眼地上的馬奴。
“你很聽話。”她說道。
雪來進了屋子后,雙頰開始迅速變紅,眼神也逐漸渙散。
他幾乎憑著本能回答女主子,“小姐之命,雪來豈敢不從。”
何楚云想起今日在河燈中寫的祝愿,問道:“你會寫字嗎?”
雪來搖搖頭,“奴不會。”
何楚云并不意外,“做奴隸的,都不曾習字?”
雪來僵硬地點點頭,“是,小姐。奴籍之人無權習字,若是被發現私下學字,主人家將奴隸送官亂棍打死也是有的。”
何楚云了然頷首,“竟是如此。”隨后又嘆了口氣,“那可惜了。”
有時她想對錦奴說的話不想讓夏滿與那龜兒子寶勤知曉,可奈何錦奴不認識字。
如此,只得兩人相見時親自說來了。
還有,若錦奴真會寫字,她還能叫他習俞文錦的筆跡寫信給自己。
何楚云還要打聽什么,就聽撲通一聲,面前的雪來如同碎石散落在地,沒了意識。
喜靈上前俯身瞧了瞧雪來的臉,對何楚云道:“小姐,他應該是累著了,染了風寒。”
何楚云眉頭輕蹙,幾根手指輕輕遮在鼻前,道:“抬出去吧,一會兒端盆艾草來燒,驅驅濁氣。”
喜靈道了聲‘是’,隨即走到外間喚來幾個灑掃的下人將他抬走。
那幾個下人也像是怕沾染上晦氣,手上扯著雪來的身子,頭卻離得遠遠的。
抬至門前時,何楚云又對著喜靈囑咐:“對了,找個赤腳醫生給他瞧瞧,莫讓他死了。”
這般白白地死了,還怪可惜的。
被鄧意潮一口一個嫂嫂叫得心煩,那個馬奴又生了病迷迷糊糊地起不來床。 何楚云要想給自己找點樂子,現在也只能想到琴師錦奴。
翌日大早,何楚云喚來了何度雨。讓他叫吟湘坊的人來府上獻樂。
何度雨聽完哀嚎了幾聲,嚷嚷著這事讓爹知道,他肯定又要挨訓。不過最后還是在何楚云輕飄飄的威脅下老實做了。但這次提了個要求,讓何楚云給他繡個荷包作為補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