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船只正駛在河的一條分支。這條小河兩岸是片松林。
不凍河常年不結冰,
散出的水汽都凝結成冰霜掛在岸邊的樹枝上。
此刻已過午時,外頭太陽高照,
可林子里卻濃霧彌漫,美若仙境。
這片林子叫什么何楚云不清楚,也從未來過。這里靜得讓人安心,萬物皆被凈化,岸邊的一切都被老天爺施法定住,只有一條船在泠泠流水中行進。
偶爾掠過幾只野雀。
何楚云去上山拜佛的時候心都未曾這般靜過。
外面寒霜掛樹,艙內暖爐和暖。
天大地大,她的煩惱絲不過輕輕一縷。
是啊,她還是得做讓自己稱心之事。
“嫂嫂,拉開窗子不冷嘛!”
鄧意潮從地上起身后便老老實實坐回了榻上。對于這女人的喜怒無常他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可見她拉開窗子瞧了好一會兒都沒回神,那窗外的冷氣都侵蝕了她的手指,眼看著她的手指越來越紅,遂才出口喚她。
何楚云思緒被拉回,動了動僵硬的手指,將窗子合上。
鄧意潮抿了抿嘴,坐到何楚云身邊將她冰涼的手放進自己掌中。
他的手很大,可以將她的手完全包裹。
剛一握上,鄧意潮就感到手心一陣刺骨的涼意。
這么冰!
他皺眉道:“嫂嫂也不注意著點身子!如此嬌貴,若是病了如何是好。”語氣雖是在抱怨,但的確也在關心她。
何楚云卻沒有再回懟于他。
方才她望著外面,再回過頭看向被暖爐烘得熱乎乎的鄧意潮時,她竟感到一絲繾綣。
萬籟俱靜,唯有腳下流水潺潺。
鄧意潮面露心疼地給她暖手,看她半晌沒說話,又開口問:“怎地了嫂嫂?”
何楚云搖頭,“無事。”
她只是覺得,拋去他身上的那堆粗鄙卑俗,單看他的臉與他黝黑的眸子,會叫人覺得此人是如此美好。
就如在這冰結雪林間的溪流。有朝氣,有生命力。
鄧意潮不知她在想什么,他怕她又想什么餿主意欺負他,又問:“嫂嫂為何這樣看著我?是不是覺得越瞧我越好看。我之前說什么來著,嫂嫂不喜歡我是因為還不了解我。”
何楚云嗖地抽出手。
輕輕翻了個白眼,她就煩他與何度雨相似的這幅死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