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隱眼中閃過一絲快意。真是諷刺,姜海好歹也曾是官身,竟還斗不過一個后宅婦人,果然論比心眼子,姜海也只能做個輸家。
“走吧。”她淡漠地收回目光,重新靠回軟枕,聲音平靜無波,“不必理會,讓他這樣自生自滅吧。”
讓他像蛆蟲一樣在泥濘里掙扎求生,日復一日品嘗絕望的滋味,比一刀了結他,更能慰藉她母親的在天之靈。
回到侯府,姜隱就得知齊陽長公主又派人送來了幾大箱東西,全是頂好的柔軟料子,說是給未出世的外甥準備的。
姜隱挑了些細軟親膚的,正好拿來給孩子做貼身的里衣。
正清點著,余佑安回來了,看到堆了半屋子的錦緞,得知是長公主所贈,他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復雜,一聲不吭地徑直回了房。
姜隱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背影,心中不解,囑咐芳云將剩下的料子入庫后,便跟了過去。
“怎么了,是發生了什么事嗎?”她一手提裙,一腳邁步踏進了門檻。
聽到身后傳來的問話,余佑安立刻回身,上前扶著她到了一旁的羅漢榻坐下。
見他不語,她焦急地追問:“可是今日朝堂上發生了什么事?”
姜隱的神情凝重起來,他鮮少會直接將自己的情緒擺在明面上,可見這回的事情有些嚴重。
然余佑安卻搖了搖頭:“不是,只是忽然覺得我做夫君,做父親忒不稱職了,你臨盆在即,我卻什么都沒準備。”
姜隱瞬間便明白了他的心思,曉得是他見到了長公主送來的東西后,觸動了心思。
她心下柔軟,握住他的手臂,身體微微前傾,環抱住他緊實的腰身。
“這有什么好介懷的,祖母早就提醒我備齊了該用的物件,用的都是你掙來的銀子,怎么就不算你準備的了?”
余佑安的大手落在她腦后,帶著無限憐惜,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。她越是體貼,他心中的愧疚便如潮水般洶涌。
自從她嫁入侯府,為他操持家業,與他并肩應對明槍暗箭,甚至因他而屢陷險境,吃了很多苦頭。
如今她身懷六甲,本該安心靜養,卻依舊要為他提心吊膽,也不知他何時才能真正讓她過上安穩無憂的好日子。
久久未聽他回應,姜隱將臉頰輕輕貼在他腰側,環抱著他腰身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。
“三哥,”她的聲音悶在他衣料里,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,“今日我見到姜雪,看她如今的模樣,我越發慶幸自己嫁給了你。”
她抬起頭,目光盈盈地望著他:“雖然最初我們的開始并不如人意,可如今,我是真真切切的慶幸,嫁的是你。”
余佑安身體猛地一僵,仿佛被什么狠狠擊中,一股滾燙的熱流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防線,心軟得一塌糊涂。
他摟著她因懷孕而豐腴的腰肢,微微仰頭深吸一口氣,才能壓下喉頭的哽塞:“阿隱,我亦慶幸,與我成親的還是你。”
姜隱因他這深情的回應微微一怔,剛想細問這個“還”字是何意,他卻已俯下身來。
溫熱的唇瓣,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,覆上了她的唇瓣,瞬間奪去了她的呼吸,也攪亂了她所有的思緒。
那點疑惑如同投入沸水的雪花,頃刻間消散無蹤,只剩下唇齒間纏綿的氣息,和他身上令人安心又悸動的暖意,令她沉淪,難以自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