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完這一段,屋里的人都愣住了。
趙衛國撓著頭,一臉懵圈:“凡娃子,這……這老秀才寫信,咋跟咱們村東頭算命的瞎子似的,說一半留一半!這到底是好是壞啊?到底有金子還是沒金子?”
柳如霜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小臉上恢復了血色。
她看向葉凡,眼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馮教授的幾分感激。
她明白了,馮教授這是在用一種極其專業和隱晦的方式,給黑山屯的礦判了“死緩”。
有金子,但拿不出來,等于沒有。
葉凡的嘴角,終于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。
他知道,自己賭對了。
馮遠山,終究是個純粹的學者,不是林振華那種唯利是圖的商人。
他看重的,是地質科學本身的奧秘,而不是那幾克金子能換來多少錢。
這份報告,既保全了他的學術嚴謹性,又不動聲色地幫黑山屯擋了一劫。
“李叔,衛國哥,”葉凡把信紙折好,重新放回信封,“簡單說,馮教授的意思是,咱們的石頭里,確實有點金沫子,但這些金沫子都跟砒霜、硫磺混在一起,要想把金子弄出來,比登天還難,花十塊錢的力氣,最后可能連一塊錢的金子都拿不到,還得惹一身騷,把山里的水都毒了。林振華要是敢投錢干,保管讓他賠得底褲都不剩。”
這么一解釋,李金虎和趙衛國頓時明白了。
“嗨!鬧了半天,還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!”趙衛國一拍大腿,心情頓時從天上落回了地面,不過臉上卻笑開了花,“那敢情好!賠錢的買賣,看那林老小子還上不上趕著來!”
李金虎撿起地上的煙袋鍋,重新裝上煙絲,點上火,美美地吸了一口,吐出的煙圈都帶著一股舒坦勁兒:“這就好,這就好啊。咱們黑山屯,守著這綠水青山,過安生日子,比啥都強。”
然而,葉凡并沒有他們那么樂觀。
他指著信的最后一段,神情又嚴肅起來。
信的結尾,馮教授用了一種更為私人的語氣寫道:“葉小友,老朽觀你與柳家小女,皆非池中之物。黑山屯之事,雖暫告一段落,然林某此人,利欲熏心,恐已入魔障。老朽聞聽,其并未就此罷手,反而疑我與爾等串通,正另循他途,欲將樣品送往香江,尋求海外之法。香江之地,龍蛇混雜,其中不乏專攻此類難選冶礦之技術狂人。此事或有變數,望小友早做應對,切勿掉以輕心。另,高考在即,預祝柳家兩位小女金榜題名,前程似錦。”
這最后一段話,才是這封信真正的核心!
馮教授不僅確認了林振華要把樣品送去香江,還點出了一個葉凡之前忽略的巨大風險——技術狂人!
這個時代,國內的技術或許有限,但海外,特別是資本驅動下的香江,為了利潤,什么樣瘋狂的技術和人才找不到?
萬一真讓他們找到了低成本提煉的方法,那黑風口的秘密,就再也守不住了!
“他娘的!這姓林的,真是屬狗皮膏藥的,粘上就甩不掉了!”趙衛國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,忍不住罵了一句。
李金虎也愁眉不展:“這可咋辦?咱們總不能跑到香江去,把他給攔下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