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自己已經出局了。
葉凡這是在告訴梁文斌,想合作,就必須把他這個引狼入室的“中間人”徹底踢開。
果不其然,梁文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,立刻對林振華露出了一個抱歉的微笑:“林先生,這次多謝你的引薦。后續的事情,我們公司會直接和葉先生的團隊對接。至于我們之前說好的中介費,一分都不會少你的。”
這是典型的卸磨殺驢。
林振華氣得渾身發抖,他指著葉凡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他今天,不僅沒能扳倒葉凡,反而成了最大的輸家,親手為葉凡搭了一座通往香江資本的橋,最后還被一腳踹下了橋。
這種羞辱,比殺了他還難受。
“我們走!”林振華再也待不下去,拉開車門,鉆進了那輛伏爾加,狼狽不堪地消失在山路的盡頭。
看著遠去的汽車,趙衛國痛快地往地上啐了一口:“活該!讓你個狗日的再來算計咱們!”
危機解除,一場關乎黑山屯命運的談判,以一種誰也想不到的方式,暫時落下了帷幕。
當晚,李金虎的家里,煤油燈下,氣氛卻有些凝重。
“凡娃子,那個姓梁的,真的會同意你的條件嗎?”李金虎憂心忡忡地問,“又是股權,又是控股的,我聽著都懸乎。萬一他們不同意,咱們豈不是把財神爺給推出去了?”
“李叔,你放心。”葉凡給他的煙袋鍋里續上煙絲,“他會的。因為他比我們更不想失去這次機會。那份化驗報告,對我們來說,是山里的寶貝。但對他們來說,是能改變整個香江,甚至國際稀有金屬市場格局的戰略資源。他們不敢賭,也賭不起。”
“可……可這事兒,咱們就這么定了?不要跟公社,跟縣里匯報一下嗎?”李金虎還是覺得不踏實。
這么大的事,他們一個村委會就拍板了,總覺得心里沒底。
“匯報,肯定要匯報。但不是現在。”葉凡的眼神深邃,“我們要等那個姓梁的帶著合同回來,白紙黑字都簽好了,我們再拿著這份能給縣里帶來巨大稅收和政績的合同,去找縣領導。那不叫匯報,那叫報喜。到時候,領導高興還來不及,怎么會怪我們?”
李金虎和趙衛國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兩個字——服了!
這小子的心思,真是比山路還多十八道彎。
“行了,這事暫時就這么定了。眼下,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。”葉凡話鋒一轉,“明天,咱們得去機械廠,把咱們的‘家當’給拉回來。生產線一天建不起來,我這心里一天都不踏實。”
提到這事,趙衛國又來了精神:“對對對!那堆鐵疙瘩,可比那虛頭巴腦的合同實在多了!明天我帶上村里最壯的二十個小伙子,咱們去把那機械廠給它搬空!”
葉凡笑了笑,沒說話。
他知道,事情恐怕不會那么順利。
那個唯利是圖的馬廠長,會這么輕易地讓他們把“私活”干完嗎?
他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色,一場新的風波,或許正在醞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