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武?”那姑娘愣了一下,隨即臉頰微微一紅,“你……你找他干嘛?”
葉凡一看她的表情,心里就有數(shù)了。
秦武之前跟他提過一嘴,說他有個小對象在機械廠當廣播員。
“五哥讓我給他捎句話。”葉凡從口袋里掏出兩包用精致油紙包好的東西,放到了窗臺上,“這是我們黑山屯自己產(chǎn)的榛子和蘑菇,不值錢,給姐姐你嘗個鮮。”
那姑娘一看是山貨,頓時眉開眼笑,態(tài)度也熱情了起來:“原來是五哥的朋友啊,快請進。他讓你捎什么話?”
“五哥說,他最近弄到兩張地區(qū)文工團來縣里演出的內(nèi)部票,問你周六晚上有沒有空。”葉凡臉不紅心不跳地編著瞎話。
“哎呀,真的嗎?”姑娘的眼睛瞬間就亮了,那可是地區(qū)文工團的演出,一票難求。
“當然是真的。”葉凡趁熱打鐵,“不過,我來的時候,看到廠門口圍著一堆人,鬧哄哄的,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。這要是鬧大了,影響了生產(chǎn),廠里領導怪罪下來,估計周六的假都得泡湯。姐姐,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?”
“嗨,還不是我們那個馬廠長。”姑娘撇了撇嘴,顯然對馬廠長沒什么好感,“聽說他把車間耿師傅他們幾個老師傅叫去辦公室,不知道因為什么事,把人給扣下了。耿師傅人可好了,廠里工人都替他們不平呢!”
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葉凡故作恍然大悟,“這事可不好辦,萬一工人們情緒激動,耽誤了生產(chǎn)任務,那可是大事。唉,對了姐姐,你們馬廠長,是不是最怕縣經(jīng)委的劉主任?”
葉凡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,這信息是他從上次展銷會上,觀察經(jīng)委劉主任和馬廠長下屬的互動中推斷出來的。
“可不是嘛!”姑娘立刻打開了話匣子,“劉主任管著我們廠的指標和撥款呢!上次劉主任來視察,馬廠長跟個三孫子似的,鞍前馬后地伺候著,就差跪下了!”
“那就好辦了。”葉凡笑了。
他要的,就是這句話。
“姐姐,能不能麻煩你個事?”葉凡壓低聲音,湊到姑娘耳邊,如此這般地交代了幾句。
姑娘聽完,先是瞪大了眼睛,隨即臉上露出了又想笑又緊張的神情:“這……這行嗎?被馬廠長知道了,會扒了我的皮的!”
“放心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還有秦五哥知。”葉凡拍了拍胸脯,“事成之后,我讓五哥給你送十張票來,你帶上辦公室的姐妹們一起去看。”
“一言為定!”在文工團門票的誘惑下,姑娘最終一咬牙,答應了。
……
三樓,廠長辦公室。
馬廠長正翹著二郎腿,優(yōu)哉游哉地喝著茶。
他對面,耿直、劉師傅和孫師傅三個老師傅,跟三座石雕一樣,坐在沙發(fā)上,一言不發(fā)。
“老耿,我再跟你們說最后一遍。”馬廠長把茶缸往桌上重重一放,“那堆廢鐵,是廠里的資產(chǎn),你們私自答應幫人維修,就是挖社會主義墻角!是嚴重的違紀行為!今天你們要是不寫個保證書,承認錯誤,誰也別想走出這個門!”
耿師傅抬起眼皮,冷冷地看著他:“馬廠長,我們沒拿廠里一針一線,用自己的手藝掙點辛苦錢,怎么就成了挖墻角?你要是覺得我們違紀,你去縣里告我們好了。”
“你!”馬廠長氣得直哆嗦,這老耿頭,真是茅坑里的石頭,又臭又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