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金虎則要沉穩得多,他緊張地搓著手,跑到葉凡身邊,壓低聲音:“凡娃子,這……這陣仗太大了,不會有啥事吧?要不,叔陪你一起去?”
葉凡正在和耿直派來的技術員調試新換上的進口軸承,聞言,只是笑了笑,拍了拍手上的油污:“叔,沒事。人家是客,咱們是主,有什么好怕的。再說了,人家是來找我‘請教’問題的,咱不能墮了咱們黑山屯的威風。”
他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,坐上王來福的吉普車,在全村人敬畏的目光中,向縣城駛去。
還是那間套房,只是主角已經換了人。
葉凡走進去的時候,周教授和王大校正圍著一張桌子,桌上攤開的,正是葉凡那份藍圖的復制件。
“葉凡同志?”周教授抬起頭,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。
樸素,沉穩,眼神清澈,沒有一絲年輕人見到大場面時的局促和慌張。
那份從容,讓周教授暗暗點頭。
“周教授,王大校。”葉凡不卑不亢地打了個招呼。他從耿直那里,已經知道了這兩位的身份。
“坐。”王大校指了指對面的椅子,開門見山,“你的這份報告,我們看了。寫得很好,非常有遠見。但是,我們有些問題想不通。”
他指著圖紙上“高純度石英砂提純工藝”的部分:“這個‘多級浮選-酸浸-磁選聯合工藝’,據我所知,是目前國際上最前沿的提純技術,連西德和美國都處于實驗室階段,你是怎么知道的?而且,你這里的工藝流程,比我們掌握的資料,還要詳盡,還要優化。”
這個問題,尖銳無比,直指核心。
在場的所有人,包括劉主任,都屏住了呼吸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葉凡笑了。他知道,這是他必須過的第一關,也是最重要的一關。
他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問道:“周教授,王大校,我想先問一個問題。我們國家,是不是特別缺一種東西,叫‘光纖’?”
周教授和王大校對視一眼,眼神中都閃過一絲震驚。
“光纖通訊”這個概念,目前在國內,只存在于極少數的頂級科研單位里,屬于高度機密!
“你怎么知道光纖?”周教授的聲音變得嚴肅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葉凡搖了搖頭,臉上露出一絲狡黠,“我只是做了個夢。我夢見,未來的世界,信息不再通過笨重的銅線,而是通過一種比頭發絲還細的玻璃絲來傳遞,一秒鐘能傳遞上萬本書的內容。我還夢見,這種玻璃絲的核心,就是用我們黑風口這種,純度達到99999的石英砂做出來的。”
夢?
這個解釋,荒誕不經,卻又讓在場的所有人,都說不出反駁的話來。
面對這種超越時代幾十年的認知,除了用“天才”或者“神啟”來解釋,還能用什么?
周教授沉默了。他看著葉凡那雙仿佛能洞悉未來的眼睛,忽然笑了。
“好!好一個夢!”他一拍大腿,眼中的欣賞毫不掩飾,“不管你是真做了夢,還是你就是那個會解夢的人。葉凡同志,你這個朋友,我們交了!”
他站起身,向葉凡伸出手:“現在,我們可以談談正事了。黑風口的項目,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商業項目,它關系到我們國家未來二十年,在通訊和半導體領域的戰略布局。它的級別,需要重新定義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灼灼地看著葉凡,拋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:
“葉凡同志,對于這個項目的未來,對于這家公司的歸屬,你有什么想法?或者說,你想要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