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獸人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初的依靠,是她刻在心里的“伴侶”。
傷害他,就是傷害她。
這個認知,讓那股瘋狂的殺意出現了片刻的停滯。
抓住這個空隙,屬于祭司的意志猛然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。
“嘩啦——”
仿佛收到了指令,所有侵入石屋的藤蔓,無論是純綠的還是帶紅紋的,都在一瞬間瘋狂地倒縮而回,帶著不甘的躁動,悉數退回了院中的水井里。
卡桑德拉踉蹌著,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明曦,面具后那雙剛剛恢復清明的藍綠異瞳里,混雜著滿足、痛苦、后怕與無盡的渴望。
他轉身,高大的身影融入黑暗,消失在水井深處,只留下一室旖旎而危險的氣息,和雌性身上那些無法褪去的氣息。
扶風回來時天色已徹底沉下,夜風帶著幾分涼意。
部落里接連出現的幾起獸人血管無故爆裂的急癥,讓他心頭蒙上了一層濃重的不安。
那些獸人并非外傷,而是體內的血管在毫無征兆下詭異爆裂,涌出的血液帶著不祥的黑色。
他用藥物暫時壓制了傷情,但那股源自污染的腐敗氣息,卻像藤蔓般纏繞著他的心臟,讓他心底的不安愈發濃重。
當他推開院門時,這股不安瞬間攀升至頂峰。
空氣中,彌漫著一股鋪天蓋地的、獨屬于圣臺的清冷氣息。
那味道霸道而圣潔,濃郁得幾乎要凝成實質,將他自身的氣息都沖刷得一干二凈。
如同無聲的宣告,將這小小的院落徹底變成了另一個雄性的領地。
明曦休息的石屋房門大敞,像一張沉默的嘴,吞吐著異樣的氣息。
扶風的腳步停頓了一瞬,那雙狹長的漆黑眼眸驟然緊縮。
他表情凝重,放輕了腳步,像一頭潛行的野獸,悄無聲息地靠近。
越靠近,那股圣潔而冰冷的氣息就越發濃郁。
月光如水銀瀉地,將門內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。
雪白肌膚的雌性,正如他離開時那般,安靜地依偎在巨大的金色雄獅懷中。
她呼吸均勻,睡顏恬靜,仿佛只是做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夢。
屋子一覽無余,除了沉睡的一人一獅,似乎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。
但扶風一踏入門內,敏銳的感官就捕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。
那股囂張的圣水味道,并非均勻地散布在空氣里,而是如同活物般,固執地、濃烈地纏繞在明曦的身體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