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張照片是唯一的合照,她舍不得扔掉,就留在相冊里了。
本來這個相冊她都找不到了,媽媽一回來,把陳年舊物都翻了一遍,倒是把這個相冊給找出來了。
照片被重新塞回了相冊里,徐頌寧光著腳站在凳子上,把相冊推回了高處的儲物柜里,關上了柜門。
往日不可追,現實生活總是緊趕慢趕地往前走。
等到她把忙碌的班次上完,再次休息時,徐女士拉著她去跳廣場舞。
吃完飯,徐頌寧負責把碗洗好,收拾好餐桌,就陪著媽媽出去。
小區的附近有一個開放式公園,公園里有一片空地,正好被利用起來跳廣場舞。
中年阿姨主動組團,帶頭的人領舞,每天拖著小音響過來,八點鐘準時跳舞。
徐女士之前就是廣場舞的熱衷愛好者,出國前就是和她們一起跳,雖然這個小團體有人來有人走,但總有幾個元老級別的人物,互相認識。
她們看到徐女士過來,熱情地招呼她,“來啦?給你占位置了,快點的。”
眼尖的紅衣服阿姨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徐女士身后的徐頌寧,“哎呀,恩夏家的漂亮女兒來啦!”
徐頌寧躲閃不及,被徐女士拉出來炫耀,徐女士笑得眉毛飛起,“是吧,我女兒,可隨我年輕時的長相了。”
“已經28歲啦,還沒對象呢。”
“哎呀,你家有合適的相親人選啊?那可以介紹孩子們認識認識啊,多個朋友多條路嘛。”
徐女士笑呵呵地應付她的舞蹈搭子們,徐頌寧恨不得找個地縫鉆走,每次被阿姨們抓到總是逃不過這一番詢問。
“哎呀,小徐是干什么工作的來著?我又給忘啦。”紅衣服阿姨熱心地問。
徐頌寧保持微笑,“管制員,指揮飛機的。”
紅衣服阿姨開懷笑起來,“是的是的,和恩夏一樣呢,我又忘記了,人一老啊,這記性就不好了。”
“你啊,記不住就算啦,能記住跳舞步伐就不錯啦,上次學的舞怎么樣?還能跳嗎?”徐女士笑道。
徐頌寧仔細觀察了一眼紅衣服阿姨,她看起來比媽媽大幾歲,但是精神狀態沒有其他中老年人那么好,頭發白了一層,盡管梳得整體,還是有白發漏出來。
再看一眼徐女士,徐女士保養得不錯,臉上常常是笑容,法令紋有些深。黑發濃密,定睛看去,發尾也顯露了幾根白發。
歲月從媽媽的發梢淌過,也留下了不饒人的痕跡。
“那我可記得呢,天天在家里練舞,我兒媳婦還專門給我買了一個顯示屏放視頻呢。”紅衣服阿姨驕傲說道。
隨即她就被其他人推著進了人群中心,四散在廣場周圍的阿姨們排起了隊伍。
徐女士回頭看女兒,輕聲嘆息,“這個阿姨,她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,經常忘記事情,有時候啊,連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記了。”
“那她出來跳舞……”
“喏,有人陪著呢。”徐女士努了努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