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暢沒有立刻回答。
她的指尖重新落回觸控屏,這次不再是漫無目的地滑動,而是迅速點開了某個加密的界面,一大片監控畫面也涌現出來。屏幕幽藍的光映在她輪廓分明的側臉上,平添了幾分莫測。
“有些事,不是非黑即白,姜余。”溫暢的聲音很輕,“沉音夕的是真是假,裴肆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,包括你手上那個燙手山芋……這些線頭,都需要有人去理清。而這個人,不一定非得是你的人,但必須是對癥下藥,懂得利用規則的人。”
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輸入著,動作行云流水。
“你偷的東西,是一把鑰匙,或者說,一個引信。它本身或許無法直接炸毀堡壘,但它能打開一扇門,點燃一條導火索。”溫暢抬眼,目光如炬地鎖定姜余,“關鍵在于,門開給誰看?火線引向誰?”
叮咚——
她要找的東西調出,溫暢的聲音冷了下來,:“至于薛商嚴…”
桌面上方,一道淡藍色的全息監控屏幕無聲地亮起,清晰地投射出茶水間門外的走廊的監控。
畫面中央,薛商嚴正靠在對面的墻壁上。
深灰色絲質襯衫的前襟被冰咖啡浸透,黏膩地貼在身上,勾勒出緊實的線條,深色的水漬一路蔓延到褲子上,狼狽不堪。他指間夾著一支剛點燃的煙,猩紅的火點在昏暗的走廊光線下明明滅滅。
“他又來惹你干嘛?”默了默,溫暢又道:“媽的,他怎么還在這里抽煙。”
姜余下意識道:“你不也愛抽煙嘛。”
“那怎么一樣,我可是老板。”
“哦…老板。”姜余撐著臉蛋,忽然想起什么,“溫言呢?你把她處理掉了?最近都沒聽你說她來這里鬧。”
“什么叫處理掉,搞得跟我把她怎么了。”溫暢憤憤的拍拍桌面,“我送國外念書去了。”
姜余吃驚:“哇塞,我們溫老板格局真大,你居然還給她送出國了。”
溫暢點點頭:“我有什么辦法,眼不見心不煩唄。我就寬恕她最后一次,年齡還小,不懂事我就饒她一次。有些道理,誰對誰錯,她自己去想。書讀不出來,就別回來了。要是讀出來要報復老娘,我到時候有的是辦法收拾她。”
“哈哈哈…你對她可真好。”
“可別提她了,過來看監控。”
姜余點頭站起身,探出頭去看監控。
溫暢能幫到她的就這么多。
她多少也是知道,薛商嚴和溫暢之間,沾染了很多利益關系,就算鬧了之前那一出,正兒八經撕破臉很難。
畢竟長久的利益才是溫暢這個攀爬的獨苗,唯一能抓住的東西。
姜余明白,有時候,溫暢她都是自身難保。
她站起來的時候目光其實有點兒空,掠過薛商嚴那張臉,總是讓人回想到一些不好的事。
可此刻,她又挪不開眼。
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,正是薛商嚴此刻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