矛盾的情緒在胸腔翻涌,她攥緊了酒壇,指節泛白。
信他,就意味著這么久的刻骨仇恨都成了笑話,連為祈隱報仇的執念都成了荒謬;
不信,卻像是辜負了什么更重要的東西……
楚囂的余光瞥見她緊繃的指節,心緩緩沉了下去。
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終究還是……不行嗎?
可下一瞬,沈璃的手忽然松了力道。
她仰頭灌了一口酒,辛辣的滋味灼過喉嚨,也燒盡了最后一絲猶豫。
正當沈璃要開口時,楚囂搶先道:“我逗你玩的。”
沈璃眼底閃過一絲錯愕。
“你說的祈隱,其實就是我。”
楚囂別過臉,后頸線條繃得筆直,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拽住了似的。
他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兩下,繼續說道:
“十幾年前,我受了點傷,一個人養傷呢,又太無聊,于是就分了個化身出去,到人間歷劫玩玩,取名叫祈隱。”
沈璃一口酒差點噴出來,扭頭看他,滿臉的難以置信。
楚囂側過臉,那雙妖異的紫眸在月光下流光溢彩,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慨嘆一聲。
“誰知道那小子運氣不好,不知惹了什么人,被人給宰了。害得我本源受了點震蕩,多閉關了好幾年才緩過來,真是麻煩。”
沈璃:“……”
合著,她糾結了那么久,痛苦了那么久的事,對他來說,就只是……
“麻煩”?
看著她那副想打人又打不過的憋屈模樣,楚囂終于忍不住,低低地笑出了聲。
月光下,他的笑聲清朗悅耳,沖淡了沈璃心中最后一絲芥蒂。
原來,他們之間,從未有過什么血海深仇。
夜風掠過,云散月明。
氣氛正好,酒意正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