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月如鉤,懸在枯死的妖木枝頭。
夜風掠過荒原,卷起一片暗紅色的沙塵,像是千年前那場大戰未干的血。
楚囂單膝跪地,胸口被攝魂鈴的鎖鏈貫穿,妖血順著銀紋流淌,在焦土上灼出嘶嘶白煙。
他抬頭,死死盯著半空中那道居高臨下的身影。
夜千魘輕輕笑開。
“楚囂啊楚囂,該說你聰明呢,還是太笨?”
“你真的以為……歷史是由勝者書寫?”
“你錯了,歷史,是由活下來的人書寫的。”
下一瞬,無數道靈力光束疾射而來,將楚囂切割得四分五裂。
這位百戰妖將,不曾敗于敵手,卻亡于同僚的陰謀之下。
縱然他后來幸得獸神相救,但這場圍殺還是致使他妖力潰散,本源重創,也因此錯過了與前世沈璃的約定。
誰能想,這一錯過,就是千年。
新仇舊恨,如億萬噸海水倒灌,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。
“吼——!”
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,自楚囂喉間爆發。
他周身那被死死禁錮的紫色妖氣,竟在瞬間發生了質變,化為一種純粹的、吞噬一切光與理智的黑色毀滅法則!
那黑,仿佛是宇宙誕生之初的虛無,開始瘋狂地反向侵蝕、吞噬攝魂鈴設下的法則禁制!
“不!不可能!”
萬圣宗宗主臉色劇變,他駭然發現,自己手中的鎮派仙器竟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,鈴身上甚至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!
他試圖喚醒并控制的,根本不是一頭被困的猛獸。
而是一個沉睡的、足以毀滅世界的古神!
蕭瀛首當其沖,感受到那股純粹的毀滅氣息,嚇得肝膽俱裂。
他持劍的手瘋狂顫抖,那近在咫尺的劍尖,卻仿佛隔著天涯海角,怎么也不敢再刺下分毫。
楚囂猛地抬起頭。
那雙紫眸,已化為一片純粹的、不含任何情感的血紅。
他要失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