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,萬籟俱寂。
一道嬌小的身影,如貍貓般靈巧地避開了所有守衛,悄悄潛入了鎮魔塔下。
是花鈴。
她小臉煞白,眼眶紅腫,懷里揣著一個溫熱的玉瓶。
“沈璃,沈璃你怎么樣了?”她壓低聲音,帶著哭腔。
塔內的沈璃緩緩抬起頭,看到那張熟悉又擔憂的臉,死寂的心湖終于泛起一絲漣漪。
“我沒事。”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“怎么會沒事!”花鈴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,“赤練、劉黎安他們都急瘋了!柳岸大哥也說這事不對勁!我哥……我哥也傳信來說,讓我們別沖動,他會想辦法的!”
她一邊說,一邊手忙腳亂地從懷里掏出玉瓶,還有一枚刻著繁復陣紋的玉佩。
“瓶子里裝著的是我偷丹修峰峰主的‘清心養魂丹’,能緩解神魂的痛苦,你快吃了!玉佩是陣修峰師伯給的,他說,或許在關鍵時候能有奇效!”
丹藥順著縫隙被遞了進來,帶著一絲溫暖的藥香。
沈璃沒有拒絕。
丹藥入腹,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擴散開來,神魂被撕扯的劇痛果然緩解了許多。
她內視己身,卻驚駭地發現,那滴夜千魘打入她體內的本源妖血,非但沒有被鎮魔塔的禁制磨滅,反而像是找到了歸宿一般,正與她自身的血脈進行著一種詭異的融合。
在她那片狼藉的、破碎的金丹廢墟之上,一縷微弱的、黑中帶紫的奇異氣息,正在悄然孕育。
那是妖氣,卻又帶著她自身靈力的烙印。
是毀滅,也是新生。
沈璃沒有驚慌,更沒有恐懼。
在那無盡的黑暗中,她反而看到了一線生機。
她收斂所有情緒,放棄了抵抗,開始默默引導著那股新生的力量,任由它在被鎖鏈禁錮的經脈中緩緩流淌,熟悉它,掌控它。
她知道,五日后的誅魔臺,不會是她的終點。
那將是她復仇的。
與此同時,遠在萬里之外的骸骨王庭。
妖皇夜千魘斜倚在白骨王座上,饒有興致地看著幽光水鏡中,鎮魔塔內發生的一切。
“有趣,真是有趣……”他看著沈璃體內那縷新生的紫黑氣息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“被逼到絕境的棋子,究竟會給這盤棋,帶來怎樣的驚喜呢?本皇,拭目以待。”
鎮魔塔再次陷入了絕對的死寂。
沈璃緩緩閉上眼,任由黑暗將自己吞沒。可她的嘴角,卻無聲地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。
她體內的那股紫黑色氣息,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,開始以一種更加迅猛的速度,悄然壯大。
五天。
足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