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隊,我打小就愛躲在省廳大院的戲臺子后面偷瞄,做夢都想穿戲服唱兩嗓子。”隨后段景宏晃了晃手腕,廉價飾品在空氣中劃出虛浮的光弧,“結果到頭來還是考了警校,現在也挺好,開始扮演人傻錢多的富二代,也算圓了半截子演員夢。”
老吳“噗嗤”一聲笑漏了氣,搪瓷缸里的殘茶濺到了地圖邊緣的古滇國遺址標識上。
葉瀾滄低頭劃動平板,嘴角卻忍不住揚起,發絲垂落遮住耳后那枚青銅耳釘,那是父親葉南詔親手打的古滇紋飾,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震顫。王保山緊繃的下頜線松了松,紅繩從指間滑落,在地圖上堆成亂麻狀的死結道:“行,既然你想演戲,就再提二十萬假鈔去找龍楚雄。”
王保山一腳踹開保險柜鐵門,鐵皮箱里的練功券散發出油墨與樟木混合的氣味,然后開口叮囑道:“小段,你要記住,龍楚雄越慌,你就要更裝成那種像見錢眼開的蠢貨,這樣才能麻痹對方。”
段景宏接過錢箱時,金屬棱角硌到掌心生疼。而且箱底暗格里藏著葉瀾滄連夜調試的微型爆破器,啟動鍵被偽裝成香煙過濾嘴。
“明白,等我把他給釣上岸。”段景宏轉身拉開木門,帆布包帶撞擊出清脆聲響。
那是用博物館報廢青銅碎片串成的風鈴,此刻成了最好的掩護音效。辦公室的門合上的剎那,王保山突然癱坐在吱呀作響的木椅上,指腹用力揉著眉心的川字紋道:“要是七天后龍楚雄還揣著明白裝糊涂,那咱們就只能硬抓了。”
王保山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那種,還帶著壓抑的煩躁,警服領口的第二顆紐扣不知何時已經崩開,露出里面洗到發白的汗衫。老吳沉默著又點上一根煙,煙灰缸里的煙頭早已堆成小山,青煙繚繞間,他盯著墻上“守護文物安全”的標語,仿佛那幾個字已經模糊不清。
“硬抓容易打草驚蛇,真是太兩難了,到時滇王印恐怕就真追不回了。”老吳說著猛吸一口煙,煙霧在齒間打轉,“上次邊境線收網,不就是因為提前行動,讓那批青銅器漂洋過海了?”
葉瀾滄把i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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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50p推到一旁,金屬外殼磕在桌上發出悶響。她耳后的青銅耳釘隨著動作微微晃動,眼神里滿是擔憂:“王隊,景宏還在虎穴里,一旦提前收網,他的處境太危險了。”
葉瀾滄下意識摩挲著電腦邊緣,那里有道上次執行任務時留下的裂痕,像是此刻緊繃局勢的縮影。而小李那邊攥著指紋卡的手始終沒放下,塑料卡片被捏變了形,嘴上卻跟著開口道:“可咱們只剩三天了!”
年輕警員的聲音帶著破音,同樣搖頭嘆息道:“唉,局長今早又來催進度,說省廳那邊已經收到國際刑警組織關于文物走私的協查通報。”
年輕警員的話戛然而止,辦公室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,唯有滇南河的浪濤聲從窗外傳來,一陣比一陣急。王保山突然抓起桌上的紅繩,用力扯斷,散落的繩頭在地圖上散開,如同他們破碎的計劃。
“危險也要行動!”王保山一拳砸在“龍陵鎮”的位置,地圖被捶出了褶皺,“滇王印是鎮館之寶,同樣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,絕不能讓它流到境外去,不管龍楚雄背后的團伙藏多深,就算會驚動整個走私網絡,咱們也要把這顆釘子給拔了!”
老吳想了想,果斷掐滅煙頭,火星濺在搪瓷缸里,發出一陣細微的呲啦聲。
“我帶人時刻盯著龍楚雄的聚寶齋,確保他插翅難逃。”王保山又頓了頓,把聲音放輕后,“這事就是委屈景宏了,明明知道要收網,還要繼續在狼窩里演戲。當然,最好是龍楚雄完全信任了景宏,那我們就不用籌劃抓捕行動了,但抓捕路線還是要好好計劃。”
葉瀾滄打開抽屜,取出一疊加密文件,紙張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,開口道:“我重新規劃抓捕路線,盡量減少對段景宏的影響。”
葉瀾滄的手指劃過文件上龍楚雄的照片,目光冷冽開口道:“如果真要抓捕,那這次抓捕行動,必須萬無一失,至少不能讓景宏擔負過多危險,畢竟那幫文物販子發起狠來,可是什么事都敢干。”
辦公室的日光燈管突然閃爍起來,忽明忽暗的光影下,眾警的影子正在墻上微微搖晃。
王保山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,滇南河的潮水正在上漲,渾濁的水面翻涌著,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。他在心里默默祈禱,希望段景宏最終能平安歸來,也希望這場與時間賽跑的抓捕行動,最終能成功讓丟失的文物早日被追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