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保山沒說話,只是把煙蒂捏變了形,指縫間滲出的煙絲粘在虎口上。
王保山盯著段景宏,眼神里翻涌著驚疑:“你先說說,你葫蘆里賣莫子藥?”
段景宏稍微往火爐邊湊了湊,掌心都給烤發燙了,然后才開口解答道:“如果咱們只抓沐思茅,龍楚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沖著我們來的了,而且我剛加入進去沐思茅就被抓了,他不懷疑我懷疑誰?”
段景宏看了看在場的幾人,又掰著手指分析道:“不過,如果連我一塊抓,那這事的性質就變了,他會認為是木材廠出了岔子,比如有人舉報非法倒賣木料,警察是接到舉報過來例行清查,我倆只是不走運碰巧撞上了?!?/p>
老吳一聽更加迷糊,他用手撓了撓頭發問道:“可你倆一塊進去,咋保證只有你能出來?”
“老吳,這還不簡單?”段景宏指了指葉瀾滄桌上的文件,咧嘴一笑解釋道,“我這木材廠手續都是真萬一,到時我頂多算‘違規經營’,錄個口供罰點款就能放,不至于直接蹲號子里去?!?/p>
“不過,沐思茅就沒我這么好運了吧?”段景宏用手敲了敲那份泛黃的文物失竊案卷宗,“呵呵,她可是咱們警方盯著的頭號嫌疑人啊,現在人贓并獲,這女人到時還能被放出來才怪。”
葉瀾滄忽然明白了過來,簪子上的綠珠轉了轉,打了個響指接茬道:“景宏,我現在完全明白了,你其實是想演一出‘同案不同命’?讓龍楚雄覺著你跟沐思茅不是一路人,甚至認為你也是受害者?”
“對嘍?!倍尉昂晖伪成弦豢?,扭動了脖子,“等我被放回去,龍楚雄肯定會來問?!?/p>
“我就說警察查的是非法木料,把我跟沐思茅都帶去問話,結果查出她是文物案的逃犯,你說他會不會更信我?”段景宏稍微頓了頓,聲音沉下來,“他現在本來就特別缺人用,我受過這遭‘無妄之災’,他反倒會認為我底子很干凈?!?/p>
王保山終于松了捏煙蒂的手,指節泛著青白,還是擔憂開口道:“這招還是太冒險了?!?/p>
王保山往窗外瞥了眼,再次沖段景宏道:“審訊的時候要是露了破綻,或者哪個環節出了岔子,你小子就危險了?!?/p>
“王隊,你放心計劃我都想好了,絕對不會出岔子?!倍尉昂甏驍嗨?,指尖在桌面上劃著抓捕路線,“老吳帶的人穿便衣,就說是市場監督局聯合清查,先把我跟沐思茅‘請’到警車上?!?/p>
“到了局里,我跟她分開審,我的口供早就編好了,就說進貨時沒細看手續,不知道有違禁木料?!彪S后,段景宏又看向葉瀾滄提前進行安排,“你那邊提前跟預審科打個招呼,問話時別太嚴,反正隨便走個過場就行?!?/p>
老吳往爐子里添了塊新煤,火苗騰地竄起來,映得眾人臉上忽明忽暗:“小段,那我明天抓人的時候,動作要稍微大點,至少要讓外面看著像真是突擊查案,不能讓人看出是演戲對吧?”
“沒錯,自然要越真越好,而且動靜要搞大些?!倍尉昂暄劾镩W著光,腦子里已經預演了各種畫面,“最好能讓龍楚雄的人遠遠看見我被推上警車,掙扎兩下才老實了,這樣他才會信我是真被抓了?!?/p>
“現在我知道沐思茅會跟我去木場,但是龍楚雄不一定,所以我明天會努力邀請他跟著一起,但是他去不去我并不把握,不過這次的上位和逮捕計劃,對咱們警方來說,絕對是一個突破和打入文物犯罪團伙的良機!”
王保山聽完這些話之后,沉默好半晌,突然抓起軍大衣拍板道:“行,那就這么辦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