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凱旋沒有理會他,自顧自地繼續說道:“那個小乞丐,后來被一個姓李的太監,從人販子手里買走。洗干凈了身子,換上了好衣裳,冒充了那個剛出世便夭折的齊王世子,送進了宮里。”
“從此,野狗變成了鳳凰。只可惜,狗改不了吃屎。”
“你以為你穿上龍袍,就是真龍天子了?你以為你換了身番夷的皮,就成了什么親王?”
“我告訴你,”陳凱-旋端起面前的酒碗,遙遙地對著趙德昭一敬,“你永遠,都是那個破碗胡同里,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的,野種?!?/p>
“你胡說!你血口噴人!”趙德昭的聲音,變得尖銳而驚惶。
“我是不是胡說,你自己心里最清楚?!标悇P旋將碗中酒一飲而盡,“你的親娘,是個染了花柳病的暗娼。你的親爹,是個走街串巷,閹豬割狗的屠夫。”
“哦,對了?!标悇P旋仿似突然想起了什么,他對著趙德昭,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。
“我已經派人,去洛陽請你的老父親了。算算時日,也快到了。到時候,我讓你們父子,在這碼頭上,好好地認一認親。”
“哇!”
趙德昭再也承受不住這誅心之言,猛地噴出一口鮮血,整個人搖搖欲墜。
他身旁的黃金臺,臉色也變得鐵青。
他知道,陳凱旋說的,全是假的。
但這種假話,比真話更傷人。
因為它直接攻擊的,是趙德昭內心最深處,最自卑,最恐懼的地方。
黃金臺一把扶住趙德昭,對著艦隊的方向,用盡全力,打出了一個手勢。
他知道,不能再讓陳凱旋說下去了。
必須用絕對的武力,來終止這場可笑的鬧劇。
遠方的黑色艦隊,收到了信號。
旗艦之上,那好比城門般巨大的炮口擋板,開始緩緩打開。
一根根閃爍著金屬幽光的,比水缸還粗的巨大炮管,從黑暗中,緩緩伸出,對準了登州港。
碼頭上,剛剛還彌漫著的酒肉香氣,瞬間被一股冰冷的,死亡的氣息所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