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在被褥下的雙手死死地拽住身下軟被,崔遇棠垂眸,斂去眸中怒火。
田氏滿意地望著她額角跳動的青筋,將那幾縷頭發隨意一扔,笑道:“不過,有闌闌在,請來太醫看一看也不是什么難事。
“想來,定能如之前一般,化險為夷。”
緊接著,她話鋒一轉:“只是有一事,會容易壞了錦舟的生機。
“闌闌如今的郡主身份,其背后承擔著欺君之罪。若是這事讓外人,或是天家的人知道,只怕不僅僅是錦舟的命,就連全府上上下下百口人的性命,都要瞬間灰飛煙滅。
“棠姐兒,此事只能委屈你,瞞下此事,千萬別告知他人……尤其是謝將軍。好嗎?”
田氏眸中柔光閃爍,語氣平和。
看似是在詢問,實則崔遇棠根本沒有拒絕的選擇。
田氏,崔闌,她們是在赤裸裸地拿錦舟來威脅她。
什么太醫,根本不是醫好崔錦舟的關竅。
她們母女二人牢牢地握著崔錦舟的性命,想讓他生便生,讓他死便死。
如此,才能威脅到她。
再次抬眼,崔遇棠笑得天真爛漫,仿佛不諳世事:“好,就聽娘的。娘讓棠兒怎么做,棠兒便怎么做。”
“真乖。”田氏滿意地摸了摸她的頭發。
“娘,”崔遇棠忍著心中怒意,平靜開口,“我想見一見錦舟。”
聞言,田氏飛快地隔著珠簾瞟了一眼外間的那道身影,轉而道:“待你病好一些,娘親自帶你去看錦舟。”
言下之意,她如今是見不到崔錦舟了。
家宅內向來是田氏打理,大事小事一并由她說了算,崔漢樂得當甩手掌柜,很少過問家中事。
而今田氏這般說,崔遇棠在府內沒有幫手,處處受其掣肘,要見到崔錦舟,只怕是沒那么容易。
崔遇棠靜靜垂下眼,“好,都聽娘的。”
崔闌不屑地瞥了崔遇棠一眼。
不過如此。
外間的崔漢注意著里間的母女友愛場面,感到十分欣慰。
他正準備邁入內間,再敘幾句體己話,卻不想在這時聽見崔遇棠問道:“娘,那往后我住在哪兒?總不能,一直住在這客房吧?”
崔漢下意識環視四周,這才想起來未給崔遇棠安排住所一事。
如今崔遇棠的表現足夠乖巧,也是時候為她尋一處合適的住所了。
如此想著,崔漢拿來府中地圖,打起簾子走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