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昭一愣。
廳外角落的盧府下人,此刻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:
“哎喲喂,閣領大人這是……一刻都離不開夫人啊?”
“誰說不是呢!夫人這才進府多久?閣領大人就巴巴地跟來了……”
“嘖嘖,瞧閣領大人那臉色,黑得跟鍋底似的,這分明是……吃醋了吧?”
隔著門板,聲音雖小,但眾人依舊聽了個大概。
裴昭強忍著嘴角快要溢出的笑意,眼角余光偷偷瞥向蕭崎那張陰沉得能滴出水的臉。
然而,當她的目光觸及他緊抿的薄唇和眉宇間不作偽的怒意時,心頭猛地一跳。
這……好像不是裝的?他真吃醋了?!
云氏聽到自家下人如此沒規矩地議論貴客,瞬間嚇得魂飛魄散,臉色煞白。
她猛地站起身,對著蕭崎連連躬身道歉:“閣領大人息怒!是妾身管教無方,下人不懂規矩,胡言亂語,沖撞了閣領大人。”
她側頭呵斥那幾個多嘴的下人:“滾下去!”
蕭崎的面上依舊冷硬,他冷哼一聲,似乎也覺得繼續揪著流銀不放顯得自己氣量狹小,便不再理會流銀,轉而將目光移向了如坐針氈的盧文軒。
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刀鋒,盧文軒被盯得渾身一哆嗦,仿佛被雷劈中一般。
他慌忙放下一直翹著的二郎腿,挺直了腰背,坐得端端正正,額頭上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,再不敢有半分輕佻之態。
然而,還沒等蕭崎開口審問,廳外又傳來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。
盧府的下人,急匆匆地跑了進來,“二少夫人,匠作司來人了。”
“匠作司?”
裴昭和蕭崎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意外。
又是匠作司?
盧文軒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,“快!快請進來!”
很快,一名身著匠作司低級官服的吏員大步走了進來。
他目光掃過廳內眾人,直接開口質問,聲音洪亮:“盧府管事何在?趙明強何在?!”
“此人已有四日未曾到崗點卯,按司規,無故曠工三日以上,當受重罰!他可是想吃板子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