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走,李老頭重新坐回馬扎上,他很多年不抽煙了,此時又忍不住點起了早都準備好的煙袋鍋。
濃煙一嗆,眼淚都嗆出來了。
王春花給秦昭縫的衣裳正合身,她真誠地夸獎道:“娘,你手藝真好。”
“喜歡嗎,喜歡娘給你多縫幾件?!蓖醮夯ㄇ浦矍巴ねび窳⒌墓媚?,鼻子發酸,趕緊找個理由回了房。
李老頭也在房間等著了。
老夫妻對視一眼,眼淚橫流,最后抱在一起,無聲痛哭。
這樣的狀態,在秦昭到李家之前,時常發生在老兩口身上。
不知過了多久,兩人才擦干眼淚,聊起了兩人都不想提及的話題。
王春花坦白道:“她不是珠寶,應該就是三水村那媳婦。夙汐是她女兒?!薄蹦悄阆朐趺崔k。報官?“
“不行,孩子幫咱們治好了眼睛,還教了賺銀子的法子,咱們可不能忘恩負義?!?/p>
“嗯,我也是這么想的,那她不說,我們就當多兩個女兒算了?!?/p>
老兩口商議完,心里開闊多了,攙扶著邁出門去,秦昭已經磨好了今日眼睛的草藥,”爹,娘,再敷上十來次,就好得差不多了?!?/p>
-
太陽落山之前,村民共送來共計一百斤的仙鶴草和夏枯草,李老頭炮制好準備去縣城賣的竟然也攢好了一背簍,估計有個三十斤往上,去縣城換了二十七兩銀子。這回不管秦昭怎么說,老兩口都要給她二十五兩銀子,“你年輕用銀子地方多?!辈恢惯@,老兩口還非得讓里正幫忙立了個字據,大體就是以后掙草藥的銀子都給女兒,還特意讓秦昭按的手印。
現在李家的戶口上,秦昭才是真正的女兒,這代表著老兩口自愿把銀子給秦昭,哪怕秦昭不在,但有一天需要,草藥掙的銀子也得無條件給她。
秦昭簽字的手頓了頓。
心中五味雜陳。
她心思沉,怎么可能感覺不出來的老兩口的變化,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,還是被發現了么?
秦昭心里已經有了答案,更重要的是,老兩口的表現,已經證明了可以相信她們。
秦昭本想趁著這幾天找個借口走,經過今天這一遭,她思考著走之前要不要坦白。
-
次日清晨,李老爺子照常早起,他已經習慣了早起去院子檢查一番,從前需要摸索,現在反而不用那么麻煩。
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啪嗒一聲,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推門循聲看去,那塊長方形的石頭赫然又出現在院子中央。
而墻頭上,王二狗扔完沒走,反而賤兮兮地趴在墻頭等著看熱鬧。
上回他可是瞧見了,嘖嘖,那叫一個夫妻相愛,頭破血流啊,想想都讓他爽翻天。
正出神想著,下一秒竟然被李老頭拽下了墻頭,豆包的拳頭不停在他頭上招呼,泥人還有三分火氣,李老頭這輩子都沒這么恨過一個人,這小子先是害他女兒,又害他妻子,他招呼起了一點也不留手。
眼睛好了,心里底氣也足多了,三兩下就把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王二狗捶暈,隨后找了條結實的麻繩,連人帶石頭綁成死狗樣,喊秦昭:“丫頭,跟爹去報官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