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善兵刃的南楚自是龜縮不前,亦緊閉國門。
天賦西秦此能將,秦廂王欲以霍驍為刃,誓剿滅燕楚,一統霸業。
霍驍不負所望,他用兵如神,披甲攜劍,竟無一敗績,七年內便滅掉了稱霸大鄴多年的燕朔。
滅燕后,秦蓄銳三年,霍驍又領兵伐楚。
南楚沃土膏壤,但地勢一馬平川,毫無依憑,養尊處優的楚人哪是驍勇善戰的秦軍對手?天時地利人和,西秦三樣占盡,大軍鐵蹄所至之處摧枯拉朽,楚軍節節敗退,不過一年便亡了國這偌大的大鄴,無論是燕朔,還是南楚,都將改名換姓,成為他霍驍的疆土。
她該躲到哪去?又能躲到哪去?或許…她可以躲到他的老巢秦國?可若她只身西逃,便是以流民的身份,且又是這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身子,只怕…情況比現在還糟。
既如此,那就繼續留在燕朔。
西秦滅燕是幾年后的事,之間的這段時日,她可以慢慢思考,該如何破局。
并非所有的死局都是無解的。
蚯蚓尚能降龍。
霍驍有雙車,她只有三卒,最終能否以弱制強,達成和棋,全看她這過河卒的本事了。
抬頭瞥了眼十尺有余的院墻,郭大槐縱身一躍,輕巧地立在墻檐上。
他身長八尺,卻身輕如燕,落在院中時,竟悄無聲息。
大踏步進了院子,他幾步便隱了身形。
門口守衛的婆子正打著盹,絲毫沒發現他的身影。
他腳步匆匆往閣樓行去,爬了八層,氣息仍是四平八穩。
到了角樓屋外,他并未推門而入,而是踱步到窗前,低聲咕噥了一句,片刻后,槅扇便被人從里邊打開,郭大槐從窗戶一躍而入,槅扇很快又合上了。
進屋后,他先就著八仙桌上的茶一飲而盡,水早就冷了,他卻絲毫未察一般,一壺不夠,又將桌上喝剩的茶一飲而盡,這才稍解口中干渴。
案上孤燈搖曳,映著一張羊皮圖紙,其上墨線縱橫,勾勒出一個繁瑣的陣型,隱隱透著金戈鐵馬的殺氣。
朱祉叡指尖劃過圖紙上的一處,燭火在他眸中跳個不停,明滅不定。
他抬起頭瞥了眼郭大槐的牛飲之態,目光又落回到羊皮上的陣型。
有了此陣,就算只有五千兵馬,他也可以殺回去……“公子為何不約在軍營?距點兵只有一個時辰了,此刻只怕來不及趕回去…”郭大槐操著一口濃烈的方言,旁人一聽便知他是個楚國人。
朱祉叡搖頭,“軍中人多眼雜。
”郭大槐笑道,“您也太瞧得起他們了,燕朔這幫兔崽子,鵝就算在里面溜十個來回,他們也發現不了。
”朱祉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,郭大槐神色一凜,這才想起正事。
“鵝入夜便盯著那小白臉,他從亥時一直忙到丑時,您不說他好逸惡勞么?鵝瞧著還挺用功的,侍從都打了幾個盹,他還”朱祉叡皺眉,打斷了他漫無邊際的話,“說重點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