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,正是許久未見的沈越!
察覺到影七的到來,沈越臉上波瀾不驚,連眼睫都未顫動一下。
他優雅地端起那盞青瓷茶杯,指尖輕拈杯蓋,徐徐吹開水面的浮沫,這才從容地啜飲了一口。末了,他才緩緩抬眼,唇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,聲音如溫玉般平靜:“你什么時候能改掉不敲門的壞毛病?”那語調,尋常得仿佛只是在問今日天氣。
影七反手一推,門扇沉重地合攏,徹底隔絕了外界的聲息。
他轉身,步履無聲卻帶著沉重的壓迫感,一步步迫近。
冰冷的金屬面具覆蓋了他所有表情,唯有一雙露出的眼睛,冷冽如寒潭,隨著步伐移動,銳利地掃視過屋內每一個角落,不放過任何細微之處。
最終,他停駐在沈越面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幾乎將沈越籠罩。
“沈越!”影七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,低沉沙啞,像砂礫摩擦,“哥舒云在哪?”
沈越眉梢似乎極輕微地挑了一下,端著杯盞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,才故作恍然:“哥舒云?哦,你說那位突厥公主啊!”他放下茶杯,身體微微后仰靠向椅背,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的玩味,“怎么?不見了?”
“少跟我裝蒜。”影七的語氣斬釘截鐵,毫無溫度,直接戳穿了他的表演,“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東西偷走的,只有你。”
“呵……”沈越忍不住輕笑出聲,他微微歪著頭,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影七,眼底閃爍著戲謔的光,“你把那突厥公主……當成‘東西’?”
“我說的是月光石。”影七不為所動,面具下的雙眸寒光更盛,死死鎖住沈越,“穆家人,都是你殺的。”
沈越臉上的笑意,在這一刻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冷硬。‘
他一言不發,伸手探入懷中,取出一物,“啪”地一聲輕響,將那枚流轉著幽微月華的月光石放在了桌面上。
“喏,還你。”聲音里已無半分溫度。
影七垂眸,目光在那石頭上停留一瞬,毫不猶豫地伸手抄起,利落地揣入懷中。
隨即,他再次抬首,重復道:“哥舒云呢?”
“做人不要太貪心,”沈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,語氣漸冷,“既然要了月光石,那……”
話音未落,剛剛才被影七收入懷中的月光石,竟裹挾著一股勁風,被狠狠擲回沈越面前,在桌面上彈跳了一下,發出清脆的撞擊聲。
“哥舒云在哪?”影七第三次發問,聲音壓得極低,字字如冰錐,透出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。
沈越的眼底,同樣翻涌起濃重的殺意。
他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,聲音也淬了冰:“一個突厥女人而已,影七大人怎如此在意?莫不是……”
“混賬”二字尚未出口——
混賬話還未出口,一把冰冷的長劍就已經架在了沈越的脖子上。
“谷主受傷的事,我還未同你算。”那低啞的聲音緊接著響起,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殺伐之氣,“是你篡改了蕭衡的記憶,差點害死谷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