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你是程飛?”向南平更是像被針扎了屁股,“噌”的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,手指著程飛,聲音都變了調,臉上血色盡褪,只剩下驚惶,“你……你怎么敢……”
“怎么?”程飛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背上,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,目光在豹哥和向南平精彩紛呈的臉色上來回逡巡,“不像嗎?還是說,二位覺得我程飛,不該出現在這里?”
那笑容溫和,卻帶著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。
豹哥臉上的驚怒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。
他緩緩靠回沙發背,捻動佛珠的手指速度悄然加快,深陷的眼睛銳利如鷹隼,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。
他設想過無數種程飛可能的反擊——報警、找關系施壓、商業報復……唯獨沒想到,對方竟敢如此單刀直入,直接闖進他的龍潭虎穴!
這份膽識,這份近乎瘋狂的冷靜,讓他心中如同擂鼓!
此人,絕非易于之輩!
“程總,”豹哥的聲音低沉下來,帶著試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,“你是做大買賣的,日理萬機,跟我們這些粗人,能有什么生意好談?”他刻意放緩了語調,想摸清程飛的底牌。
程飛臉上的笑容倏然收斂,眼神變得冰冷銳利,如同出鞘的匕首,直刺豹哥和向南平:“與其說是談生意,不如說,我是來跟二位算一筆賬的!”
“算賬?”豹哥眉頭緊鎖,捻珠的手指頓住。
“你……你胡說八道什么!”向南平色厲內荏地叫嚷。
程飛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如同銳利的冰錐,一字一句,清晰地砸在寂靜的包房里:
“云曦度假村,39人中毒!11人重癥!其中2位老人和1個孩子,至今沒有脫離生命危險!這手段不高明……但卑鄙到家了,簡直是罪惡滔天!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千鈞之力,每一個字都敲在對方的心尖上,“二位在東平也算一號人物,事做下了,有種承認嗎?”
“放你娘的狗臭屁!”向南平被徹底戳中痛處,瞬間炸毛,猛地一拍茶幾,震得杯盤叮當亂響,唾沫橫飛地指著程飛破口大罵,“程飛!你血口噴人!你有什么證據?小心老子告你誹謗!”
豹哥的臉色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但他畢竟是老江湖,強壓著翻騰的怒火,眼神陰鷙地盯著程飛,聲音如同砂紙摩擦:“程總,說話要講證據!這么大的屎盆子,隨隨便便扣在我豹子頭上,我可不答應?這賬,恐怕不是你想算就能算的!”他捻動佛珠的手指再次加速,那動作充滿了恐慌和不安。
“證據?”程飛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,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,眼神卻冰冷如刀,“證據當然有了,我不光有證據還有證人,豹哥想見見嗎?”
說著,程飛沖這門口大喊了一聲:“進來!”
厚重的包房門應聲而開!
鄭洪率先踏入,眼神警惕地掃視全場,最后落在豹哥身上,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。
緊隨其后,是那道魁梧如山、臉上帶著醒目刀疤的身影——馬彪!
豹哥起初根本沒在意進來的是誰,在自己的地盤,他有絕對的掌控力。
然而,當他的目光掠過鄭洪,落在馬彪那張帶著刀疤、掛著似笑非笑表情的臉上時,他整個人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!
捻動佛珠的手指驟然僵住!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!眼中的陰鷙瞬間被驚駭、難以置信、以及一種深埋心底的、久違的恐懼所取代!
那串油光發亮的紫檀佛珠,第一次從他顫抖的指間滑落,“啪嗒”一聲,掉在厚厚的地毯上,聲音沉悶,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包房里!
“豹哥,”馬彪咧嘴一笑,露出森白的牙齒,那道刀疤隨之扭動,如同活過來的蜈蚣,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冰冷和嘲弄,清晰地回蕩在落針可聞的包房內:
“好久不見啊?”
僅僅一個招呼,一個眼神,一聲豹哥。
豹哥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,從腳底板瞬間竄上天靈蓋,仿佛被拖入了無底的冰窟!
包房內溫暖如春,他卻如墜萬丈冰淵,渾身僵硬,血液似乎都凝固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