窩棚里剩下的人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媽的。
在山里住的頭一晚上,居然就遇到了這么多狼群!
這他媽的,實在是太嚇人了!
錢向東撐著膝蓋站起來,聲音嘶啞地命令:“鄧通!張長弓!帶幾個人,把豁口給老子堵上!用雪塊,樹枝,啥結實用啥!火!加柴!把火燒旺!眼睛都給老子瞪大點!誰他媽敢再鉆進來,往死里招呼!”
外面風雪交加,能見度極低。
陳興平幾乎是憑著剛才慘叫傳來的方向,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沒膝的雪里跋涉。
“栓子!栓子!”柱子帶著哭腔喊。
“咳咳……這……這兒……”一個微弱得幾乎被風聲蓋過的聲音,從西北角幾米外一棵歪脖子老榆樹的樹杈上傳下來。
三人猛地抬頭,借著一絲雪地反光,勉強看到一個人影蜷縮在離地一人多高的粗樹杈上,正是栓子!
他整個人縮成一團,瑟瑟發抖,棉襖被撕扯得破破爛爛,肩膀、胳膊、大腿處都能看到深色的血跡洇開,在雪光映襯下格外刺目。
“栓子!你咋樣?”陳興平沖到樹下,仰頭急問。
“平…平哥……狼…狼咬我……我爬上來了……它…它們夠不著……”栓子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帶著巨大的恐懼和后怕。他的一條褲腿幾乎被撕掉半截,小腿上血肉模糊,左肩的衣服也破了大洞,血順著胳膊往下淌。
“好小子!命夠硬!”武奇松了口氣,忍不住贊了一句。
“別廢話!快弄他下來!”陳興平把獵槍甩到背后,三兩下就攀上了樹干。這樹不高,枝椏粗壯。
他爬到栓子身邊,借著微弱的光檢查了一下傷口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肩膀上是撕裂傷,深可見骨,小腿上更是被撕掉了一塊肉,傷口猙獰地翻卷著,血還在往外滲。
幸好是冬天,低溫減緩了失血速度,也凍得傷口有些麻木,不然光這流血量就夠嗆。
“忍著點!”陳興平沉聲道,一手扶住栓子的腰,一手托住他受傷較輕的右臂,“武奇,柱子,在下面接著!”
陳興平小心翼翼地把栓子從樹杈上往下送。
栓子疼得直抽冷氣,牙關咬得咯咯響。
下面的武奇和柱子合力接住,陳興平也跳了下來。
“背回去!”陳興平不由分說,半蹲下身。
武奇和柱子趕緊把栓子扶到他背上。栓子個子不高,但冬天穿得厚實,加上驚嚇脫力,死沉死沉。
陳興平深吸一口氣,腰背發力,穩穩地把他背了起來,大步流星地朝窩棚走去。
武奇端著槍在前警戒,柱子提著斧頭殿后。
窩棚的豁口處,鄧通他們正手忙腳亂地用砍下來的樹枝,雪塊和撕下來的油氈布碎片拼命填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