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有自慚形穢。
他終究還是頂著這樣一副殘軀,出現在她的面前……
衛時月淺淺汲氣,轉身走出去。
“阿月!”
在唇齒間無數次滾過,卻怎么都叫不出口的那個名字,就這樣脫口而出。
蕭東霆下意識想追,卻被使不上力的雙腿絆住,狼狽的晃了一下。
抬頭時,正對上衛時月急切的目光,心口痛到窒息。
“流光,進來幫公子更衣。”衛時月站在門口說完,這才轉身出去。
“來了。”流光應得響亮。
房門關上,衛時月站在廊下,忽有一陣風過,攜著香燭燃燒的味道,輕輕吹起鬢邊碎發,也卷起一片枯葉落到腳邊。
葉脈早已干透,卻在陽光下顯出明艷的色澤。
衛時月忽地輕笑出聲,眼中漾起淺淺的水痕,像是雨后初晴的天光。
這么好的天氣,她塵封的心呀,也是時候拿出來曬曬太陽了。
屋內,流光悄悄摸到窗前探了眼,再回到床前,壓低聲音,“在在在,沒走。”
蕭東霆著急忙慌,想要幫忙卻越幫越忙,急得流光撥開他的手,“別動別動,我來。”
終于,衣裳換好了,流光給他披上外袍,一陣風似的沖出去,換了衛時月進來。
蕭東霆馬上正襟端坐。
衛時月打開食盒,端出一碟月餅,給外頭的流光送去一塊,再回來,將一塊月餅掰成兩半,大的一半遞給蕭東霆。
“母親做的。她說寺里都是素月餅,一般人吃不慣。”
衛時月的母親鄭氏,是世人眼中離經叛道的存在。
女子三從四德,她倒好,管得夫君三從四德,大事小情都要同她商議。
偏偏她又不擅掌家,連兒女都管束不好。
在外人眼中,衛家長子衛凌空不知天高地厚,本可留任京營,卻總想去外頭闖蕩,鄭氏不往回勸,反而任其胡鬧。
小女衛時月,不守本分,肖想侯府公子,鄭氏也不加以規勸,最后自作自受被退婚。
可在衛時月看來,那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。
她對兒女從來不是一味的管束,更多的是理解和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