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縷陽光落在湯喬允臉上,他才發現自己趴在床邊睡著了。
而床上的人。
睫毛動了動,緩緩睜開了眼。
她的視線有些模糊,過了好一會兒才聚焦,映入眼簾的是宮北琛熟睡的側臉。
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,眉頭微微蹙著,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穩的夢。
湯喬允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,只是靜靜地看著,像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“你醒了?”
湯喬允的目光猛地一顫,像受驚的鳥雀般迅速移開,落在床尾那道深棕色的木紋上。
宮北琛已經醒了,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,還有些不易察覺的緊繃。
他起身時椅子腿劃過地板,發出刺耳的聲響,在這過分安靜的房間里格外突兀。
湯喬允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底只剩下冰封般的冷漠:“放我走。”
她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,卻異常清晰,每個字都帶著決絕的棱角。
宮北琛的動作頓住了。
他原本想伸手探她的額頭,此刻那只手僵在半空,更顯尷尬。
“我……”他張了張嘴,那些準備好的話突然堵在喉嚨里。
他想說傷口還疼不疼,想說醫生說要多喝水,想說昨晚是他不對。
可在她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里,所有話語都顯得多余又可笑。
“湯喬允。”
他喉結滾動,試圖找回慣常的強勢,卻怎么也硬不起語氣,“你身體還沒好。”
“我的身體,與你無關。”她掀開被子想坐起來,牽扯到背上的傷口,疼得倒抽一口冷氣,額角瞬間沁出冷汗。
宮北琛快步上前想扶她,卻被她猛地揮開手。
她的力道很輕,像一片羽毛拂過,卻讓他心口猛地一縮。
“別碰我。”
湯喬允咬著牙,一字一頓,“宮北琛,你到底要囚禁我到什么時候?用顧汀州和爺爺威脅我,用這些骯臟的手段逼我,你就這么缺一個發泄的玩物嗎?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不是什么?”她終于抬眼看向他,眼底翻涌著壓抑的恨意,像即將噴發的火山,“不是把我當玩物?那你昨晚做的那些事,算什么?”
宮北琛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,眼底的慌亂被慍怒取代。
“我承認昨晚是我不對。”他攥緊拳頭,聲音艱澀,“但你就沒有錯嗎?你憑什么一聲不吭打掉孩子……”
“孩子?”湯喬允突然笑了,笑聲里裹著碎玻璃似的尖銳。
“你不配跟我提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