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大概十歲的時候,才知道媽媽懷上沈從之前,她的父親就已經(jīng)在外面有了另一個女人,而這個女人竟然還生了孩子。
跟她一樣,是個女兒,所以即使她媽媽去世了,這個女人和她的女兒,同樣得不到沈云庭的承認(rèn)。
后來沈文祥被沈云庭趕到國外,他就鮮少回國,但沈黎知道沈云庭給了他沈氏的股份,那些分紅夠他們一家三口吃一輩子了。
現(xiàn)在回來要和她相認(rèn),不是為了沈氏,還能為了什么?
沈黎越想越生氣,她一直自詡強(qiáng)大的情緒控制能力,在接到沈文祥的電話之后,如碎瓦片般瓦解。
她覺得胸口的怒火越燒越旺,炙熱燒灼的怒火順著她的喉管,燒干了喉嚨,然后直沖大腦。大腦中的神經(jīng)似是被火焰撩過的枯萎樹枝,完全失去了生存能力。
渾身的炙熱,干裂,心臟錐心的疼痛,四肢百骸似是要被蒸騰的怒氣爆裂。
沈家,從頭到尾都是一個“想”字。
沈云庭,不想要孫女,就把她送走了。
沈文祥,不想要家庭,就把媽媽送走了。
現(xiàn)在跑來說,想她了。
這什么狗屁的家庭,什么狗屁的責(zé)任!
不知過了多久,沈黎在念念一聲一聲的叫聲中清醒過來。
眼中的血色褪去,身體里感覺到一陣酸疼,待眼前清明之后,沈黎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腳邊的碎瓷片,以及客廳里扯亂的臺燈,爆裂的玻璃杯……
地面上七零八碎的玻璃片,折射出的人影:一頭亂發(fā),眼神迷離,手背還流著幾道血痕。
沈黎慌了,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剛才她好像完全失憶了,那些都不是她會做的事情。
像是被魔鬼附了身,她自己也被嚇到了。
她不敢走動,只能原地蹲下,怯怯地看著碎片里的自己,支離破碎,驚慌失措,頹廢至極。
念念感覺到沈黎恢復(fù)了冷靜,慌忙地踩著小碎步來到沈黎身邊,用舌頭舔著她手背上的血痕。
柔軟的狗毛撫過沈黎的手背,濕濕黏黏的狗舌頭喚醒了沈黎皮膚的知覺,她的眼神逐漸聚焦回來,開始慢慢接受房間里的一切。
她把念念抱回狗窩里,不言不語地開始打掃一片狼藉的客廳。
忙完之后,她才感覺到手背的疼痛,仔細(xì)一看應(yīng)該是摔東西的時候,被碎片劃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