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溪冷的突然告白,謝塵冥的以命相救,都讓趙玖鳶感到迷茫。
一個是護了十多年的弟弟,他仿佛一夜之間長大,有了別的心思,讓她捉摸不透。
另一個,是她的仇人,卻說要娶她,還用命對她好。
兩個人的心思,她都回應不了。
這雙重的煎熬,像兩把鈍刀,日夜不停地凌遲著她。
于是,趙玖鳶開始瘋狂地躲避。
營帳方圓數十丈成了禁地,只要遠遠看到謝塵冥被沈霓淵攙扶著,在帳前空地緩慢行走的挺拔身影,她便立刻像被火燎到尾巴的貓,倉皇轉身。
寧可繞最遠的道,鉆進最偏僻的角落。
而對趙溪冷,她更是避如蛇蝎。
少年營帳的區域,她連靠近的勇氣都徹底喪失。
有時在煎煮湯藥的時候,遠遠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孤傲身影倚在門邊,或者獨自在演武場邊緣沉默地擦拭他那把寒光凜冽的佩劍,她便會立刻閃身躲進最近的營帳或草垛后面。
屏住呼吸,心臟狂跳,直到確認那迫人的視線消失,才敢拖著發軟的腿走出來。
整個軍營,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迷宮。
而趙玖鳶,就像是被困在其中的獵物,無處可逃。
她像一個游魂,在營地里默默地飄蕩,刻意避開所有可能相遇的角落。
直到一日午后,風雨稍歇,慘白的日頭勉強透出云層。
營中的將士們躁動起來,搭起了臨時的比武高臺,摩拳擦掌,想要舒展一下筋骨,比試一番。
趙玖鳶獨自站在遠處,目光卻像被無形的釘子釘住,死死鎖在場中那個被三個魁梧老兵圍攻的身影上。
是趙溪冷。
沉重的軍靴毫不留情地踹在他腿彎和腰側。
他悶哼一聲,試圖撐起身體。另一只軍靴又試圖踏住他肩膀,將他狠狠碾回地面。
好在趙溪冷一個閃身,躲開了那人的襲擊,將他的胳膊一扭,重重摔在地上。
“又開始了。”
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。
是左將軍。
趙玖鳶緊繃的神經微微一松,緩緩起身:“將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