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國公太客氣了,快請坐。”桑如枝含笑抬手攔他,又示意曲綿綿奉茶。
“多番打擾叔母,還請見諒。聽聞叔母打算變賣家產離開銅官?”
趙承曦在圈椅上坐下,接過茶盞擱在一邊。
他儀態自來極好,只是隨意一坐,卻也是氣度非凡。
這幾日,桑家變賣鋪子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。只是銅官這地方富賈實在不多,看鋪子的人寥寥無幾。
“是,得你提醒,銅官的渾水我就不蹚了。”桑如枝依舊含笑:“趁著年紀還未大,和柚柚到處去看看。前幾日鋪子的事還要多謝你,原本我也想歇業了,只是這銅官的茶水不好買,實在難以向百姓交代。今日你來得正好,我那些水窖里的水拿出一半捐給朝廷分配吧,也算回報這地方容我們母女三年。”
女兒和趙承曦沒能在一起,她心里頭一直是沒有怪過趙承曦的。
今日趙承曦來,她也正好將手里的事情安排一下。
桑棠晚聽明白了。原來娘之前就生了歇業變賣鋪子的心思,只是無法和百姓交代。
所以趙承曦讓人封了他們家茶水鋪反而是幫了他們。
那又如何?趙承曦提醒娘什么了?一切不過湊巧罷了。
“叔母不必客氣。您應當知曉我是為何而來。還是想請叔母賜教。”
趙承曦沉寂片刻,抬起烏濃的眸子望著她,隨意擱著的手長指微曲。
不知趙承曦想問她娘親什么?雖然他面無表情,桑棠晚卻看出他有一種不問出來決不罷休的氣勢。
這太不對勁了,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兩個人。
從前在京城,他們定了親,她時常和趙承曦在一起,趙承曦當然沒有少見她娘親。但也只是和她一起見到娘親而已,他和她娘親私底下又沒什么往來。
趙承曦能有什么要問她娘親的?
“安國公,我還是那句話。”桑如枝不動聲色,看著他道:“當年的事情,我并不知情。我只是個生意人,就算進出楚家的次數多一些,那也是為了多賣些東西。楚夫人那等高門貴婦,怎會與我這樣的商賈之民有交情?都是坊間亂傳罷了。”
她手指攥緊,面上仍然含笑看著趙承曦,話說得滴水不漏。
桑棠晚聞言蹙眉思忖。
楚夫人?
京城哪有姓楚的……難道是楚擎蒼楚大將軍的夫人?
這家人她不認得。因為她出生前一年,楚家因為謀反之罪,已經被皇帝滅了九族。
她只依稀聽說楚大將軍是個蓋世英雄。一生打仗從無敗績,又愛兵如子,在軍中很得將士擁護。
其余她不甚明了。
趙承曦才比她大兩歲,也就是說楚家被滅九族時,趙承曦也才一歲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