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或許看不懂程飛的宏圖大略,但一個樸素的道理卻刻在骨子里:進廠干活拿工資,絕對比土里刨食強百倍!
這熱火朝天的景象,卻讓梁天垂父女徹底懵了圈。
梁天垂連著幾天蹲在村口的老槐樹下,吧嗒著旱煙,瞇著眼眺望那片塵土飛揚的工地。推土機的怒吼、工人的號子、磚石倒塌的悶響,像錘子一樣敲在他心上。
終于,他坐不住了,對旁邊嗑瓜子的梁倩煩躁地一揮手:“死丫頭!別磕了!去!過去瞅瞅!看那慫娃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!”
梁倩撇撇嘴,一臉不屑:“有啥好看的?他能折騰出朵花來?瞎耽誤工夫!”話雖如此,她還是撣了撣身上的瓜子殼,扭著豐碩的翹臀,穿過好奇的人群,走到了正在指揮工人清理地基的程飛面前。
“喲,老同學,陣仗不小啊!這是唱的哪一出?”梁倩捏著嗓子,聲音帶著慣有的尖刻,眼神卻滴溜溜地在工地上掃視。
程飛抬眼,看到是她,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語氣冷淡:“我一個沒出息的窮小子,瞎折騰唄,能唱哪出?”
“嘖嘖,還記著仇呢?”梁倩往前湊了半步,吐掉嘴里的瓜子皮,故作熟稔地嗔怪道,“你那話是夠毒的,戳人心窩子!不過你看,你那么磕磣我我都沒往心里去,你個大男人還斤斤計較?”
程飛懶得跟她廢話,轉身想走。
“哎!別走啊!”梁倩趕緊攔住,臉上堆起刻意討好的笑,“說說嘛,到底干啥呢?你多少年沒回來了,村里這些彎彎繞繞,我比你門兒清!給我說說,說不定…后面我還能幫上點忙呢?”她刻意放柔了聲音,帶著點誘哄的意味。
程飛腳步一頓,梁倩這話倒是提醒了他。
梁天垂在村里經營多年,樹大根深。自己創業初期,根基未穩,不宜與村霸地痞徹底撕破臉。
不怕賊偷,也怕賊惦記。
適當透點風聲,或許能穩住他們,甚至…利用一下?
他轉過身,看著梁倩,壓低聲音:“告訴你也不是不行,不過…你得把嘴給我閉嚴實了!事沒成之前,我不想讓那么多人知道。”
梁倩眼睛“唰”地亮了,如同嗅到腥味的貓,連忙湊得更近,胸脯幾乎要蹭到程飛的手臂,信誓旦旦地保證:“放心!我嘴最嚴了!快說快說!”她仰著臉,眉眼間居然流露出幾分柔媚之態。
“我打算,”程飛盯著她的眼睛,一字一頓地說,“把肉聯廠,重新辦起來。”
“什…什么?”梁倩臉上的媚笑瞬間僵住,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震驚,臉色一陣紅一陣白,眼神復雜難辨,仿佛被這個答案勾起了無數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半晌,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:“真…真的假的?你…你沒騙我?”
“千真萬確。”程飛語氣篤定,“以后廠子開起來,少不了要麻煩村長和你。”
“找我?!你算找對人了!”梁倩猛地回過神,巨大的沖擊過后,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感涌了上來!她挺直腰板,臉上重新煥發光彩,甚至帶上了一絲驕傲。
“整個梁家村,沒人比我更懂肉聯廠!我在里頭干的年頭最長,從灌裝車間到倉庫管理,哪道工序我不門兒清?機器怎么轉,人怎么管,門道都在我這兒!”她拍著胸脯,飽滿的胸脯隨之顫動,整個人因為激動而容光煥發,那股子張揚跋扈的戾氣被沖淡了不少,竟顯露出幾分屬于女人的、真實的生機和活力。
她此刻的神情,與平日判若兩人,那份因熟悉和自信而散發出的光彩,讓程飛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心中暗道:果然,只有放下尖刻、找回該有的柔軟,這樣的女人才有吸引力。
“討厭~看什么呢?”梁倩敏銳地捕捉到程飛打量的目光,竟破天荒地感到一絲羞澀,下意識地扭了下腰肢,帶著點嬌嗔的意味橫了他一眼。
“說好了??!”她迅速調整好情緒,恢復了幾分精明,“廠子辦起來,我第一個來上班!位置…可得給我留個好點的!”
說完,她意味深長地又瞥了程飛一眼,然后扭動著依舊豐滿的翹臀,挺著傲人的胸脯,帶著打探到的“重大消息”和一絲莫名的雀躍,轉身回村去向梁天垂匯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