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府。
李毅正在悠閑地品茶,仿佛前些日子的巨大損失從未發生過。
“哦?老六把左營操練得像個鐵桶?”他放下茶杯,嘴角噙著一抹冷笑,“鐵桶雖硬,但若是從內部生銹,爛得更快。”
他對魏庸吩咐道:“去,告訴張濤他們,還有我們在左營里埋下的其他釘子,讓他們機靈點。太子不是喜歡練兵嗎?那就幫他一把。比如……在他們的飯菜里,加點料。”
魏庸心領神會:“殿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本王什么都沒說。”李毅端起茶杯,輕輕吹了口氣,“只是覺得,天氣轉熱,將士們操練辛苦,若是吃壞了肚子,那就不好了。你說呢?”
魏庸低下頭,眼中閃過一絲狠色:“殿下仁厚,屬下明白了。”
……
東宮。
蕭凝霜換下戎裝,穿上了一身素雅的長裙。她將一碗剛剛燉好的蓮子羹,放在了李軒的書案上。
李軒正埋首于一堆金吾衛的卷宗中,聞到香味,才抬起頭。
“又給我送好吃的?”他笑著捏了捏眉心,“看來我最近在娘子心中的地位,有所提升啊。”
蕭凝霜白了他一眼,沒好氣地說:“少貧嘴。我是看你最近太累,給你補補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李軒略顯疲憊的臉上,心中沒來由地一軟。這些天,他幾乎是卯時出,戌時歸,整個人都泡在了軍營里,清瘦了不少。
“外面的流言,你聽說了嗎?”蕭凝霜有些擔憂地問。
“聽說了。”李軒的語氣很平淡,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,“活閻王,暴君,瘋子。傳得有鼻子有眼的。”
“你就不擔心?”
“擔心什么?”李軒拿起湯匙,舀了一勺蓮子羹放進嘴里,點了點頭,“嗯,甜而不膩,娘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。”
他看著蕭凝霜,認真地說道:“凝霜,你要記住。對付流言,最好的辦法不是去辯解,而是用一個更響亮的事實,去堵住所有人的嘴。他們說我殘暴,那我就練出一支戰無不勝的雄師給他們看。到那時,所有的污蔑,都會變成笑話。”
蕭凝霜默然。她出身將門,自然明白這個道理。
父親也曾說過,軍隊的戰斗力,就是用汗水、鮮血,甚至是生命堆出來的。
仁慈,帶不出強兵。
“可是……我還是有些不放心。”她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了出來,“我聽說,大皇兄和三皇子在左營里,都還有不少人。我怕他們會暗中使壞。”
李軒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:“你能想到這一層,很好。”
他放下湯碗,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,十指交叉,神情變得莫測高深。
“他們當然會使壞。而且,我已經能猜到他們會怎么使壞了。”他看著蕭凝霜,神秘一笑,“過幾天,你不是想去軍營看看我怎么練兵嗎?到時候,我請你看一出真正的好戲。”
蕭凝霜被他吊起了胃口,正想追問,李軒卻站起身,伸了個懶腰。
“天色不早了,該去‘切磋劍法’了。今日為夫要教你一招‘情意綿綿劍’,保證讓你受益匪淺。”
說著,他便不由分說地拉起蕭凝霜的手,朝演武場走去。
蕭凝霜又氣又笑,掙脫不過,只能被他半拖半拽地拉著走。月光下,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,嬉笑打鬧間,那份原本屬于政治盟約的冰冷,早已消融得無影無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