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一動不敢動。
“嘩啦——!”灌木猛地被撞開!一個龐然大物帶著一股濃烈的腥臊氣,如同黑色的炮彈般轟然躍出,穩穩落在程飛前方不足三米處!
是野豬!一頭體型遠超家豬、鬃毛如鋼針般倒豎的成年公野豬!它肩高幾乎及腰,兩顆慘白的獠牙在陽光下閃著森然寒光,小眼睛里兇光畢露,死死鎖定程飛,粗重的鼻息噴著白沫,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吼!
程飛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!斷崖三面絕壁,退路只有來時那條狹窄的小徑!跑?野豬的爆發力驚人,時速可達五六十公里!
在這開闊地,直線逃跑無異于自殺!
難道剛回鄉,就要命喪這畜生口中?新修的房子還沒住熱乎,惠琴嫂子…程飛腦中一片空白,冷汗瞬間浸透后背。
野豬顯然失去了耐心,它前蹄暴躁地刨著地面,塵土飛揚,頭顱壓得更低,獠牙直指程飛,后腿肌肉緊繃——這是全力沖鋒的前兆!
不能再等了!
程飛猛地轉身,爆發出全身力氣,不是直線逃跑,而是朝著側前方一棵粗壯的老松樹斜沖過去!他必須利用樹木做障礙!
野豬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,龐大的身軀如同失控的卡車,裹脅著腥風,轟然啟動!地面仿佛都在顫抖!
程飛拼命繞著大樹奔跑、急停、變向!野豬幾次撲空,獠牙狠狠撞在樹干上,木屑紛飛!
它被徹底激怒了,發出狂躁的嘶吼!
幾個回合下來,程飛體力急劇消耗,肺部火辣辣地疼。
那野豬竟似有了靈性,不再盲目追擊,而是狡猾地堵在了通往山下小徑的唯一缺口,呼哧呼哧喘著粗氣,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拄著膝蓋、大口喘息的程飛。
糟了!程飛心頭一沉!
就在他力竭停頓的剎那,野豬后腿猛地蹬地,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黑色閃電,以雷霆萬鈞之勢,朝著程飛狠狠撞來!那對恐怖的獠牙,直刺程飛的腰腹!
“砰——!”
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!
程飛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從腰側傳來,五臟六腑仿佛瞬間移位!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破風箏,被這股野蠻的力量狠狠拋向空中,劃出一道高高的弧線,朝著斷崖之外的無底深淵墜落!
風聲在耳邊凄厲地呼嘯,失重的恐懼攫住了心臟!完蛋了!爸媽,兒子來陪你們了!惠琴嫂子…永別了…程飛絕望地閉上眼。
急速下墜中,時間仿佛被拉長。
程飛并未感受到預想中粉身碎骨的劇痛,反而在意識模糊的邊緣,仿佛跌入了一片奇異的光暈。朦朧中,他看到一處霞光氤氳、仙樂繚繞的洞天福地,奇花異草遍地,珍禽瑞獸徜徉。一群身著古雅衣袍、面容模糊卻氣息祥和的人影,正圍著他,臉上帶著悲憫又欣慰的笑意,似乎在低語著什么,聲音卻縹緲難辨…接著,一股溫暖而磅礴的暖流,如同溫泉般包裹了他,緩緩注入四肢百骸…
“呃…”不知過了多久,一聲痛苦的呻吟從程飛喉嚨里擠出。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。
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將西天染成橘紅,暮色如同濃墨般在山林間暈染開來。山風帶著刺骨的涼意,遠處隱約傳來一兩聲凄厲悠長的狼嚎,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程飛猛地坐起身,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。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松軟的腐殖土上,周圍是茂密的灌木和傾倒的枯木。抬頭望去,那高聳的“老鷹嘴”斷崖在暮色中只剩下一個模糊猙獰的輪廓!
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…竟然沒死?不僅沒死,身上除了衣服被刮破幾處,竟然連骨頭都沒斷一根!
這簡直匪夷所思!
他掙扎著站起來,活動了一下手腳關節,靈活自如,甚至感覺比之前更有力、更輕盈!之前墜崖時那恍若夢境的洞府景象和暖流,難道是真的?他用力甩了甩暈沉的腦袋,試圖抓住那模糊的記憶碎片,卻徒勞無功。
不能再耽擱了!夜幕降臨,山林就是猛獸的獵場!程飛辨認了一下方向,立刻朝著記憶中村子的方位,拔腿狂奔!
跑起來他才驚覺身體的巨大變化!崎嶇的山路在他腳下如履平地,身體輕盈得仿佛沒有重量,每一次蹬地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,耳邊風聲呼嘯!更令他震驚的是,暮色四合的山林在他眼中竟亮如白晝!樹葉的脈絡、石縫里的蟲豸、遠處樹梢上歸巢的鳥雀,都清晰可辨!甚至連幾十米外枯葉下田鼠窸窣爬行的聲音,都聽得一清二楚!
這…這是怎么回事?難道那墜崖時的奇遇…并非幻覺?那暖流…改造了他的身體?